做爹心虚

池秋雨犹豫很久，才终于拨通程子腾的电话，轻声说，“子腾，刚才伊凡在我这里，刚走！”
“嗯，我知道！”程子腾低声应，一个笑容，已经在唇边漾开。
现在，她对他终于是完全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伊凡，是吗？会主动把伊凡的行踪告诉他！
他知道？
池秋雨一愣，慢慢挂上电话。
他说他知道！他是知道伊凡来过，还是知道他刚走？他人在基地，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会对她监视？
想到这里，池秋雨很快摇头。
不！不会！程子腾绝对不会悄悄在她身上装什么跟踪设备！那么，是有人跟着她？还是……跟着伊凡？
最后的一个念头，让她有些心惊。
跟着她，是表示对她的不信任，跟着伊凡……那就是说，伊凡还是他们怀疑的头号人物，是吗？
这一刻，连她都不知道，是希望程子腾不信任她，还是，怀疑的是伊凡！
心里想着心事，池秋雨收拾好餐厅、厨房上楼，刚刚打开池亦的房门，就听他在游戏室里大叫，“妈咪！妈咪！快来！快来看哦！”
“什么？”池秋雨进去，就见儿子坐在电脑后，挥着两只小手大喊。
“妈咪，这里有你哦！还有鸭子叔叔和小亦！”池亦大喊，又加一句，“妈咪好漂亮，鸭子叔叔也很帅！”
“什么？”池秋雨听到儿子由衷的称赞，不由笑起来，过去摸摸他的小脑袋，跟着他望向电脑。
电脑上，打开一个网页，女人望着男人微笑，男人却低头看着下边漂亮的小豆丁。
“这是什么？”池秋雨忍不住扬眉。
从场景看，这应该是下午发生在超市的一幕，怎么会在网上？
把网页往上翻，就看到上边黑体字的标题，“程队长未婚妻遭受骚扰，外籍男子声称是备胎！”
“原来是这样！”刚才还有些沉重的心情，一下子释然。池秋雨吁一口气，也顺着夸儿子，“看看我们小亦笑的多甜！”
“嗯！嗯！”小池亦连连点头，又把照片翻出来，仔细看半天，突然小小声的问，“妈咪，你说是队长叔叔帅，还是鸭子叔叔帅？”
“怎么突然问这个？”池秋雨好笑，轻轻摇头，说，“小亦，你在以貌取人吗？”
“妈咪，队长叔叔说，以貌取人有科学依据哦！”池亦大声说。
“有什么科学依据，坏人是写在额头上的？”池秋雨扬眉。
池亦连连摇头，不满的说，“妈咪，那天队长叔叔教过小亦看透别人内心的方法，他说，人在撒谎，或者心虚的时候，是不敢和人对视的！”
“嗯，这倒是！”池秋雨点头，在他身边坐下，含笑说，“那么小亦有没有用队长叔叔的办法找到坏人呢？”
“有啊！”池亦马上点头，说，“今日在超市看到那个，虽然长的人模狗样，可是他的眼神和下拉的嘴角，说明心术不正，妈咪以后要离远一些，尤其是没有小亦保护你的时候！”
“噗！”池秋雨笑起来，认真的点头，说，“嗯，小亦说的不错，那个人，妈咪希望不再看到！”
“嗯！”池亦的小脸儿上也一片严肃，点头说，“那天总裁姑姑也和小亦说，有一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是让小亦见到危险远远的躲开。可是小亦想，小亦是男人，遇到危险，要保护需要保护的人，妈咪是女人，遇到危险，就应该远远的躲开！”
“小亦！”池秋雨好笑，忍不住摇头，“谁教你的这大男子思想？”
“鸭子叔叔啊！”池亦答，想一想，又说，“队长叔叔也说过，男人一定要有所担当，要保护女人！”
“是吗？”池秋雨含笑，心底不禁又是一阵恍惚。
那两个人，对她都至关重要，可是，现在都是一正一邪，站在相对的位置，可是，他们的思想和对她的爱护，又奇妙的统一起来，还真的不知道，等一切尘埃落定，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那时的局面……她池秋雨是不是能够接受？
和儿子玩一会儿，安顿他睡下，池秋雨才慢慢往自己卧室里来。
没有了程子腾，这幢房子突然变的空落落的，和他相连的那处平台，也显的大的吓人。
池秋雨默默坐一会儿，才拔通卫展文的手机，轻声喊，“大哥！”
“秋雨！”电话那一边，卫展文的声音还是如上次一样的疲惫，问，“秋雨，有什么事吗？”
“大哥，卫伯伯还好吗？明天我想去看看他，可是……”可是，她不想看到卫展言！
“爸爸在医院！”卫展文叹一口气说，“秋雨，你有空，就来看看吧，恐怕……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怎么会？”池秋雨的心一揪，不自觉站起来，连声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上一次医生不是说已经稳定了吗？怎么又住院？还这么严重？”
电话那一边，听到她一连串的发问，卫展文沉默一会儿，才低声说，“是展言，大年三十和你二嫂提离婚，你二嫂大闹了一场离家出走，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爸爸被气的当场吐血，抢救两天，总算缓过来……”
也就是说，大年三十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卫文清还在被急救？
池秋雨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
那个男人，不管他对她的父母做过什么，毕竟，他养了她十五年，给了他所有能给的关心和爱护，现在……
池秋雨的身子，开始轻轻颤抖，哽声说，“大哥，我明天去看卫伯伯！”
“嗯！”卫展文低应一声，沉默一会儿，才把电话挂断。
夜色渐浓，窗外的景物，已经变成黑黑的一团，池秋雨默默的坐在黑暗里，却不想开灯。
本来，她这一次见卫文清，是想追问当年的事，想印证沈中天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可是……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又怎么去问他？那些旧事，会不会引起他情绪上的波动，对他的身体，又有什么样的影响？
池秋雨微微抿唇，想到那个过早苍老的男人，不由轻轻叹出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