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爹心虚

“秋雨！”程子腾叹息，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沈中天是重犯，现在黑帮虽然告破，他虽然落网，可是沈静下落不明，黑帮里许多散在别处的团伙还没有完全抓到。沈中天就算带回来，也是单独关押，不许任何人探望！”
“你也不行吗？”池秋雨问。
“我？”程子腾诧异。他当然行，从七年前开始，他就参予这桩案子，一步一步，掌握这桩案子的核心，一步一步，布下这天罗地网，这一次抓捕，他又是行动的总指挥，接下来的行动，还要沈中天的口供，他当然可以提审。
“你可以，是吗？”池秋雨睁大眼，坦然的向他注视，轻声说，“子腾，我只是有话问他，你可以在旁边，或者，任何人都可以在旁边，我不介意！”
“秋雨！”程子腾叹口气。此刻的她，让他如此无法拒绝，可是，还是微微摇头，轻声说，“秋雨，对不起，这是纪律！”
“还是不行？”池秋雨的脸上都是失望，沉默一会儿才问，“那……判刑之后呢？我能见他吗？”
“判刑之后？”程子腾挑眉，点头说，“当然！判刑之后，会允许他的家人朋友探望，虽然还要尊重本人意愿，可是我还是可以替你安排！”
对沈中天的审判，要在主要从犯全部落网之后，那时候尘埃落定，不管池秋雨和他有什么样的联系，都已经影响不到大局。
“那好！”池秋雨连忙点头，说，“那就等判刑之后吧，我可以等！”
其实，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见到沈中天，向他询问当年的事，可是，她又不愿意让身边这个男人为难。
他是个军人，不是吗？
“秋雨！”见她答应的痛快，程子腾忍不住问，“你和沈中天……认识吗？为什么会想要见他？”
虽然相信，她不会犯法，可是，如果她和沈中天有什么联系，恐怕会给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认识！”池秋雨轻轻摇头，微皱了眉心，轻声说，“是有一些旧事，可能和他有关系，可我又不确定是不是他，所以想向他问个清楚！”
“旧事？”程子腾反问。
多旧的事，是五年前，十年前，还是更久？
“嗯，旧事！”池秋雨回答。将头倚在他的肩头，脑子里想着那一叠父母遗下的信件，也想着躺在病床上的卫文清，心里一阵烦乱。
其实她知道，程子腾所说的“从犯全部落网”会意味着或者很长的时间。可是她就这样痛快的答应，是不是因为，她的本身，恐惧那个答案。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父母的死，果然是顾盼影，甚至是卫文清一手造成，她害怕恩人变仇人，她害怕童年唯一的一点温暖记忆，变成无形的钢刀。
或者，晚一天见到沈中天，晚一天知道真相，会让她多保留一些美好吧！
女人突然而来的悲伤，让程子腾不知所措，而她和沈中天有某种联系的猜测，更让他的心，变的难安。
如果只是她过去的那些问题，让政审不能通过，他程子腾自然会另想办法。可是，沈中天是什么人？任何人和她搅在一起，又怎么能洗白自己？
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和犯罪，和黑帮联系在一起，可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坚持要见沈中天？
只是，这样的疑问，他不想问。他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他不想在她和他仅有的时间里，说那样沉重的话题。
好在，她答应是在沈中开审判之后见他，那个时候，不管有什么问题，或者，他都能替她化解！
沈中天落网，黑帮群龙无首，沿海三省的案发率突然增多，警笛声四起，军号嘹亮，军警双方共同张开一张大网，紧急抓捕。
这一系列的行动，程子腾仍然是总指挥，面对各种突发状况，他只能坐镇基地，接听各处传来的消息。所以，他不能亲自送池秋雨回海泞，只能派无名护送。
坐上讴歌的后座，池秋雨看着窗外的那幢小楼，心里竟然有些依恋。
这一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了吧！这里的人，这里的事，于她而言，终究只是过客！
“嫂子，可以走了吗？”前边无名回头向她询问。
“嗯，走吧！”池秋雨点头，再看一眼那幢小楼，看一眼只有警卫的大门，不禁轻轻叹一口气。
今天一大早，程子腾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临走只留给她一句，“在海泞等我！”
在海泞等他吗？
他……什么时候会来？
石玉堂被吓疯，对他抄袭作品的鉴定自然取消，池秋雨回程氏把手里的工作做最后的整理，就拨通董彤彤的电话。
“喂，姐！”董彤彤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微喘。
“彤彤，你在干什么？”池秋雨看看表，下午三点，不禁疑惑的问。
“没什么，姐，我……我刚跑上楼！”董彤彤忙答，身边像是传来一声男人的低笑，却很快消失。
“彤彤，你……”池秋雨迟疑一下，没有问出来。
虽然说，五年前她和这家人已经有了不可分割的关系，可是董彤彤毕竟不是真的她的妹妹，她不好太过干涉她的私生活。
“没事，姐，我和同学在一起！”董彤彤连忙解释。
“哦！”池秋雨释然，说，“彤彤，再有六天就过年了，我答应奶奶和你一起回去，你什么时候能够动身！”
“啊？这么快啊……”董彤彤拖长的声音里，都是不情愿。
“彤彤，过年也就几天，奶奶问几次了，你也一年没有回家了！”池秋雨忍不住皱眉。
永呈岛离海泞不过是三个小时的船程，董彤彤竟然这样抗拒回家。
“好吧好吧！”董彤彤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嘟囔说，“你怎么比奶奶还烦！”
“那你什么时候能走？”池秋雨皱眉，又紧问一句。
“我……”那边的声音停顿一会，董彤彤的声音才又响起，说，“那就明天吧，今天我还要收拾一下！”
“好吧！”池秋雨点头，说，“那明天上午十点，我和小亦在码头等你！”
“好！”董彤彤只答应一个字，手机就快速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