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爹心虚

不知道睡了多久，池秋雨才从深眠中慢慢醒来，还没有完全复苏的感官，突然感觉到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
池秋雨侧头，也不睁眼，向那边又靠了靠。鼻子里，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柠檬香，这个味道，让她说不出的安心。
“醒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耳畔低问，又似乎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是怕惊醒她一样。
“嗯？”池秋雨模糊答应一声，才懒懒的抬头，努力睁眼，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却一下子跌入一双深情凝视的眸子。
“早！”程子腾看着睁开眼睛的女人，瞬间展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早！”池秋雨也漾出一个笑容，抬头向他凝视。
昨天还苍白的脸色，好像恢复了一些红润，原来干裂的唇，似乎也多了些润泽，重要的是，原来紧闭的双眼，现在正带着一汪深情，向她凝视。
一醒来就看到他，真好！
池秋雨心里暗叹，慢慢的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霸占了大半张床，而他只搭着一点床沿，就那样拥着她。
“啊！”池秋雨低叫一声，埋怨说，“我挤了你，你也不叫醒我！”忙把他拉回来，捺他躺好。
“我没事！”程子腾微笑，顺从的由她摆布，顺手揽女人入怀。
“别闹了，我去给你买早餐！”池秋雨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露出一张嘴，轻言细语，生怕自己用力挣扎，再弄伤他。
“早餐？”程子腾含笑，挑了挑眉，向窗外努嘴。
“嗯？”池秋雨回头，虽然仍然拉着窗帘，可是从缝隙里可以看出外边阳光的强烈。
“呀！”池大设计师低喊一声，忙挣扎着起身，说，“怎么这么晚了？医生说让你注意营养！”
“秋雨！”程子腾又一把把她拉住，唇角的笑容微微淡去，认真的问，“你为什么会来？”
如果，她对他没有感情，为什么大老远从海泞赶来，又为什么留下照顾他？
“子腾！”池秋雨皱眉，抿着唇沉默一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我想告诉你，那天……我说的不是真的！”
“哪句话？”一瞬间，程大队长的一双眸子灼灼发亮，满脸都是期待。
“我说……我和你是逢场作戏，只是……只是气话。”池秋雨艰难的开口，抬头认真的望着拥着她的男人。
她池秋雨不会为了利益随便对什么人假以辞色，那句话，只是逼他离开。
“只是这句吗？”程大队长显然有些失望。其实，他在意的，不是她对他逢场作戏，而是……她连戏都不愿意和他作！
“还有……那件睡袍虽然是伊凡的，但我和他只是朋友。”池秋雨轻声解释，话一出口，又忍不住苦笑。
他会相信吗？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有一件别的男人的睡袍，而她和他之间，居然什么都没有。
有些黯淡的眼神，又被她这句话点亮。程子腾向她深深凝视，忍不住低喊，“秋雨！”
她在向他解释，她想让他相信她的清白，那么说，她在意他对她的看法，是吗？
“你……信我？”池秋雨迟疑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我信！”程子腾点头，更深的拥她入怀。
他求什么呢？这漫长的五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有堕落，没有嫁人，学成归来，还把孩子带的那么好，即使她接受过别人的帮助，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想到伊凡提到她时的眼神和语气，绝不是对待一个以身体换取保障的女人的态度。
只是……
程大队长心里又有些不稳，低声说，“秋雨，你相信我吗？”
记得那天，她说，她不相信男人，因为，五年前，他对她的伤害。
“嗯！”池秋雨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忐忑，只是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一个在昏迷的时候还口口声声喊着她名字的男人，让她怎样去怀疑他对她的真心？
“真的？”程大队长惊喜的追问。
虽然说，离开的那天，他曾经发誓，会让她相信他，相信他的真情。可是，究竟要怎么做才会让她相信？
没有谈过恋爱的程大队长，其实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我信！”池秋雨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抿唇，又迟疑的说，“只是，我……我……”
“什么？”看到她的迟疑，程子腾心里一紧，连忙追问。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经营一份感情！”池秋雨轻轻摇头，心里，觉出一些荒凉。
池秋雨啊池秋雨，你真是失败！失败的感情，失败的家庭，到现在，除了儿子小亦，居然一无所有！甚至，连经营一份感情的自信都没有。
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那天，就是因为这些话，他才一怒离开的吧？可是现在，虽然她不能刺激他，可是，她更不能骗他。
“秋雨！”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两条坚实的手臂，更加将她抱紧，程子腾低声说，“你不用经营，只要试着接受，好吗？”
如果，她因为他对她的伤害，再也不相信男人，那么，这一切，自然该由他来弥补！他要的，只是机会，一个，让他爱她的机会！
“子腾？”池秋雨抬头，吃惊的看着他，轻轻摇头，说，“这对你不公平！”
“在感情里，没有公平不公平，只有愿意不愿意！”程子腾低语，声音虽然很轻，却带着发自心底的坚决，“秋雨，让我有机会对你好，就是对我的成全！”
“成全？”池秋雨心底一个坚固的地方，悄悄的，开始出现裂缝，原来的坚持，变的摇摆不定。抬起头，怔怔的瞧着他。
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便没有给她一句海誓山盟，带给她的，却是来自心灵的震动。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成全！”程子腾点头，轻声说，“至少，你试试，好吗？”
“只是这样？”池秋雨不确定的反问。现在，他只是想留在她身边，或者，这样真的就已经知足。
那么，以后呢？
在很久之后，激情磨成平淡，他会不会计较，她不够爱他，她的付出，没有他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