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唐

一名赤条条的汉子被挂在木头架子上，只在下身的部位遮挡了一块麻布，样子非常像耶稣。
云浩走了进去，刚刚还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的家伙。立刻垂下头去，不敢跟云浩的眼神对碰。这是个有心机的家伙，云浩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
“侯爷！咱们没有倭国舌人。”雄阔海有些无奈的道，这年头外语人才奇缺。扬州那样繁华的地方或许有倭国舌人，可岳州这样的内陆城市绝对没有。
云浩用马鞭抬起那人的头，看着那倭国人的眼睛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那倭国人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摇头！”云浩笑着跟了一句，那倭国人的脸色立刻就白了。该死，眼前这个家伙太过奸诈。
“这里有很多刑具，这个人也会很多阴毒的刑法。我可以像你保证，只要他出手你肯定会后悔自己被生出来。现在趁你还有机会，我想知道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骗我，因为你没有我聪明。其实从那个女人身上，我一样可以知道很多东西。不过，我想听你说。”云浩神在在的坐到了椅子上，狗熊一样的雄阔海端来一杯茶放在案几上。
审讯其实就是一场心理上的较量！只要突破了犯人的心理防线，你想知道什么他就会告诉你什么。当然，个别极度豁达的。你不用威胁，他也会把你想要知道的分享给你。
大野浩二的脸色更加苍白，云浩最后一句话击中了他的要害。男人咬咬牙或许还能挺住刑讯，可女人不会。尤其是婵儿那样娇娇弱弱的女人，更加受不了刑讯逼供。相信这个时候，眼前这个唐人的大官儿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不然，他绝对不会一下子就猜出来自己会大唐话。是！一定是这样！婵儿把一切都招了！
想到这里，大野浩二的脸色更加灰败。
他的一切表情，都被云浩看在眼里。他知道，这家伙不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死士！不远处的房子里面，凌敬正在审讯那个女人。估计，那女人应该比这小子还好对付。
“姓名？”看到大野浩二的脑门儿开始淌汗，云浩忽然问道。
“钟会！”
“他娘的，居然敢骗我家公爷。难道欺负老子不知道倭国人都叫什么鸟名字？”雄阔海蹦起来，对着大野浩二的肚子就是一记老拳。
大野浩二一口老血就喷出来，雄阔海这还是只用了三分力气。如果用足了力气，这小子会被当场打死。
“小人真的叫做钟会，山东即墨人士。十岁那年被倭人掠了去，现在只是逃出来想要回家而已。小婵是倭人从江州掠来的，我不忍心她在倭人那里被凌辱，这才把她偷出来。我说的都是真话，饶了我吧！”钟会知道，这个时候不说真话。眼前这个熊一样的人，真的会把他活活打死。
雄阔海回头看向云浩，这小子说的话像是真的。因为他的口音里面，是带着一些山东腔。
“好吧！暂且信了你！张仲坚是怎么搭上倭人的，倭人兵力有多少。他们的战船有多少？”云浩问出了自己最想问要问的问题。
“张先生是宫本先生带来的，小人也不知道他和宫本先生到底是啥关系。反正一路上，宫本先生和藤原大人都对他礼敬有加。
来大唐的时候，队伍里有五千多人。大多是大禹萨摩二岛上面的人，后来在扬州被唐军斩杀了两千多人。藤原大人害怕这个时候出长江口，会碰到唐国水师。所以就逆流而上，张先生说他和洞庭湖里面的水龙王比较熟悉，所以就来这里暂时落脚。”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云浩有些疑惑的问道，按理来说一个普通海盗，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在藤原大人的船上办事，所以知道的多些。那位张先生，小人也是见过的。他和宫本先生去了广西，说是找一个叫什么四海龙王的人。小人只知道这些！”钟会生怕雄阔海再打他，干脆说了一个底儿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什么？张仲坚不在倭国人的船队里面？”云浩吃了一惊，这可是一个重大消息。
“差不多十几天前就走了，宫本先生和他一快走的。”
这就好办了，张仲坚是倭国人和水龙王关系的桥梁。现在他走了，倭国人至少和水龙王没有那份儿交情。这里面还是有文章可以做的！只是四海龙王又他娘的是谁？广西？难道说张仲坚要出海不成？
这家伙到了海里面，立刻会变身成为一条鲨鱼。他那可怕的破坏力，将会暴露无遗。云浩的水师或许不怕他，但广袤的南海上面，有多少唐国人的商船会遭殃。看起来，洞庭湖里面的事情结束。自己还得去南海一趟，他娘的不把这家伙抓住，就没个安生。
走了十几天了，现在想追也追不上。摆平洞庭湖里面的事情，才是最紧要的。
“好生安置他，不要让他死了！”云浩吩咐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张十三听了弟弟张十七的回报，心里立刻掀起滔天巨浪。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弟弟张十七办事也算是稳重的，他信誓旦旦的说有，那就一定有那些东西。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势由不得他了。降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降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他还可以选择逃走，可人能走这么多年集赞下来的家底怎么带走。在水里自己是条龙，可上了岸连鱼都不如。官军的围捕另外说，就是这些年被自己欺压的洞庭湖水匪们，也足以将他撕成碎片。
洞庭湖生他养他，却也将他圈禁在这八百里洞庭湖之内。想要走，除非生出翅膀才行。
“楚国公说了，只要咱们干掉麻老大。提着他的人头，楚国公就会招安咱们。”张十七看到大哥不说话，赶忙跟着说道。
“经过前几天的事情，麻老大已经是咱们的生死大敌。杀是一定要杀的，只是打着朝廷的旗号做事。今后如果有反复，可就难回头了。”张十三有些颓然的说道。作为经年老匪，遇事总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已经成了他固定思维。
“大哥，咱们已经没有路可走。咱们不接受招安，麻老大就会接受招安。到时候，来攻打咱们的可就是麻老大了。这些人，只会比官军更狠。咱们兄弟落到他手里，想死都难。”
“答应楚国公的条件，先干掉麻老大再说。他奶奶的，这是要老子纳投名状啊！”张十三仰天长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逼到了墙脚。
“派人联络倭国人，明日一早攻打麻老大的水寨。”张十三无可奈何的说道。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攻打麻老大山寨一定要让倭国人打头阵。
张十三下定决心的时候，王哲正端坐在麻老大的对面。这个粗豪的汉子肩头裹着麻布，脸色黄的吓人。满脸胡子拉碴，哪有往日麻老大的一丝风采。
“到这个地步了？”王哲看着麻老大，有些吃惊的说道。
“王大官人是来看笑话的？如果是，你看过了请走不送！”麻老大还是那副脾气，让王哲终于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还是那副臭脾气！不是来笑话你的，也没工夫笑话你。有好事情找你！”
“你还有好事情？这洞庭湖里面保你的一向可是张十三，以咱们的交情你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厚道人。”麻老大的眼睛好像是鳄鱼，死死盯着王哲。仿佛随时都想着，如何将他拽进水里淹死。
被一条鳄鱼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受，王哲咽了口唾沫说道：“奉楚国公的令，想让你归顺朝廷。同样的消息已经传到张十三那里，估计他会同意。他得到的命令是杀你，纳了投名状之后成为朝廷的将军，享受食邑俸禄！
如果你同意，条件差不多。宰了张十三，你就可以上岸。待遇跟张十三一样！话就是这些，主意你自己拿，不过要快些。”
“哼！上岸之后呢？被你们剥皮抽筋？”麻老大哼了一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张十三没有你的顾虑？都是经年老匪，手底下的人命谁也不比谁少。不过你现在有得选么？如果你答应了国公爷，马上会有十万支箭送给你。如果不答应，砍了王某这颗头去。和朝廷一刀两断，朝廷的大军会帮着张十三把水寨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人头全都砍下来，给王某陪葬。”
到底是做过李靖手下校尉的狠角色，王哲将身前的茶碗一下子拨到地上。茶汤洒了一地冒着热气！
大厅里面的空气好像要凝固一般，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麻老大。和张十三拼斗已经落了下风，如果再加上朝廷。谁都知道死定了！
“如果我答应的话，朝廷不派兵助我？”良久，麻老大说道。听语气，已经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