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唐

张十三很热情的招待眼前这个叫做凌敬的胖子，作为楚国公云浩身边第一幕僚，张十三有充足的理由对他热情。没办法，就算自己兵强马壮。毕竟还属于黑社会性质，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官军。而且还是干掉了高丽水师的职业军人，面对这样的对手张十三对自己的处境有很清醒的认识。
湖里面的水匪不同于那些倭国海盗，大海是一望无际的。可洞庭湖再大也大不过大海去，只要这位楚国公不闹事儿，大家就相安无事的在这片土地上过活。顶多，老子少抢一点儿。
庆幸的是这位楚国公很有礼貌，礼貌到张十三有些震惊的地步。堂堂楚国公居然给他送礼，金金银银的好几大箱子。十两一块的银饼子，大块的黄金。还有……纯金打制的步摇，上面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翡翠的镯子，绿得像是一汪水。项链上镶嵌的是什么，怎么晃人的眼……
胭脂水粉认识，丝绸面料也认识。可那些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个啥？
张十三不敢问，生怕暴露了自己没文化的本质。装作欣喜异常的收下了礼物，谦卑的请凌敬大人聚义厅一坐。
“国公爷来岳阳，小人本该去拜见。怎奈这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儿，还请凌大人回去代兄弟谢个罪。”张十三学者读书人的样子，站起来一躬到地。昨天在冷翠的帮助下，可是练了半个晚上。
“哈哈哈！我们国公爷最是喜欢你这样豪爽的汉子，雄阔海你应该听说过。当年在太行山里面，也是吃刀头饭的大家。现在还不是一样成了我家国公爷的护卫，现在家里在长安有庄子。出来进去也是使奴唤婢，长安城里面也是有头脸的人物。进出王府，那都是大管事出来招待。
说这些你也不要多想，就是让你知道。我家国公爷爱的是人才，不会管什么狗屁的出身。草莽多英雄，这是我家国公爷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初时听了还不信，今天看了张大当家，凌某信了。别看我家国公爷年纪轻轻，可这做人的道理，老夫再活两辈子都不如。”
“哎呦！凌大人抬爱，请！”两人寒暄着进了聚义大厅，两边早已经沾满了面目凶恶的彪形大汉。大冷的天都光着膀子，身上刺着各种花和字，每个人身上都有深深的刀疤。
客气是必要的，但绵里藏针武力也得炫耀炫耀。不然，别人会真的拿你当下刀的老母鸡。
聚义大厅里面早就摆下了酒宴，规格跟张仲坚他们来时还要高级。当然，为了避免尴尬张十三没有请张仲坚和藤原忠一，宫本武藏等人。冷翠出身宫廷，对一些外交礼仪还是明白的。万一张仲坚他们疯起来，在宴会上把凌敬剁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出来混水匪，无非也就是一份工作。打打杀杀是次要的，工作业绩才是主要的。没事儿找人拼命，就算是有八条命也迟早会完蛋。张十三能够在这洞庭湖二十年屹立不倒，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新来的大佬肯和平相处，这是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动凌敬分毫。
凌敬身为河北第一谋士，窦建德帐下混过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对这种小场面根本不屑一顾，淡定的行走在一群面貌凶恶的大汉中间。不时还笑着对身边人点点头，从容得一谈糊涂。
这一手把张十三震慑住了，没想到这么一个白面书生也有这副胆色。看起来，那位楚国公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国公，还真有两把刷子。
“凌大人贵足踏贱地，我们山寨贵客盈门蓬荜生辉，呃就是您是贵客。这一碗酒，张某敬凌大人。”张十三端起酒碗道。
“客气了！客气了！”凌敬笑道。一看这就是有人在背后教，估计是张十三没学明白。前言不搭后语的胡乱往外扔！
喝了一口酒，凌敬眉头一皱。将酒倒在地上，张十三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放下酒碗，凝目看向凌敬。手下那些水匪，叫嚣不已。手快的已经抄起刀子，准备宰了这个肥硕的胖子当下酒菜。
“哈哈哈！张寨主莫怪！你的厚待老夫明了，只不过张寨主这等英雄，岂能饮如此劣酒？来人，拿酒来！”凌敬一招手，身后的常随立刻拿出一个皮酒囊来。
凌敬接过酒囊，先给自己满上一碗。然后又亲自给张十三满上一碗，酒刚刚倒进碗里，浓烈的酒香就溢了出来。弄得边上的水匪，鼻翼快速张合。
“干！”凌敬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张十三犹豫了一下，看到凌敬喝下去之后，才端起酒碗跟着喝下去。
“好酒！”一碗酒下肚，张十三的脸立刻像是煮熟的螃蟹。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从嗓子到胃里，犹如吞下去一团火。
水匪常年在水上，为了祛除湿气。经常喜欢喝一点儿酒，不过这年头哪里有酒比云家的酒还要烈。张十三只是喝了一口，就喜欢上了这东西。
“哈哈哈！美酒赠侠士，放眼大唐我云家的烈酒是最出名的。在长安城里，也是有价无市。皇宫里面的宫宴，用得都是我云家美酒。这一次我家国公也差遣凌某来此，特地吩咐带了一百坛上等云家蒸酒，与诸君共谋一醉！”
“哄！”聚义大厅里面好像沸腾的油锅里面滴进去几滴水，立刻就炸了起来。
当水匪的，没有几个不好酒的。云家美酒的名声，早就享誉大唐。以前，这都是官老爷的专享。官位不够刺史级别的，有钱都买不到。没想到，今天也能尝尝云家佳酿的味道。刚才操刀子的家伙，已经跑出去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
不多时，就有水匪抬着一坛坛美酒回到聚义大厅。在一片“谢！国公爷！”“谢！凌大人！”的高呼声中，齐齐干掉碗中美酒。
一碗蒸酒下肚之后，场面一下子就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