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猎天下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太阳落下山，月朗星稀。
月光皎洁如水的洒落，步离和胡武站在一起，步离又问了一些有关于北羚羊的事情和自己需要注意的东西，这才闭目凝神，先在自己的脑海里构思出来一道关于北羚羊的形状和自己需要注意的诸多事项。
事先的准备，不管有多少，步离都不会觉得厌烦。
杨灿灿知道这是自己重新迈入纹刻世界的一次最为重要的经历，早已经郑重的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蔡小仙给缝制的兽皮衣物，裸露出右臂，跪坐在地上，后背对着步离，手臂轻轻平举。
步离缓缓从绑腿里取出尖刀，皎洁的月光像是让尖刀十分兴奋，步离经脉之中魂力荡漾，似乎能听到尖刀里面无数强悍至极的魂魄在沉睡中发出的各种声音。每一道魂魄都极为强大，步离甚至根本无法去探究到底都是什么。
定了定心神，步离眼睛豁然睁开，双目如电，手中尖刀随即落到杨灿灿的手臂上。
皎洁的月光下，杨灿灿的手臂泛着一层玉石一般的光华。步离手中尖刀的刀尖落在杨灿灿的右臂上的时候，杨灿灿的手臂忽然泛起一层细小的冷战疙瘩，好像是天生的敏锐感觉到尖刀上带着非同寻常的力量，自然而发的一种反应。
步离没有丝毫停顿，刀尖所经之处被月华照射，像是在干净的池塘里划破了一池清水，荡漾起一层层的微波。胡武没敢去看，上一次步离纹刻噬金兽的时候，自己看到前世今生，差点没有走火入魔。这把尖刀中的古怪，胡武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最好能离这把刀远一点。
尖刀在杨灿灿的手臂上流动，一层层的细密纹理随着尖刀划过之后出现，周围荡漾着光阴的水纹似的，仿佛又一次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获得了新生一般。
有条不紊，步离只用了不到半支烟的时间就做好了纹刻。胡武一声闷哼，手里的黄竹瓶子中一道黑色的魂魄进入到杨灿灿右臂的纹刻中。
要是旁人做的纹刻，此刻必然犹如画龙点睛，纹刻随着魂魄的进入而栩栩如生。但这时候在杨灿灿右臂的纹刻里，北羚羊的魂魄像是有些犹豫不定，在纹刻中来回游荡，并没有和纹刻融为一体。
“嗯？”胡武嗯了声，难不成会出什么纰漏？胡武对纹刻的了解并不如何精湛，看见这种情况，胡武也有些措手不及。
步离道：“这次的纹刻做的极好，要是魂魄融合，应该是三阶的荒兽了吧。可能那小家伙不敢相信，过一会就好了。”
这句话要是在五方城里说出口，怕是会惊落一地眼球。纹刻兽的魂魄落在纹刻之中，一般的纹刻师能保证纹刻兽保留六成的实力，这也是最常见的一种水准。随着纹刻师级别的提升，纹刻兽能保留的实力也随即提升，一般每提升半成，纹刻师的等级就提高一级，九级纹刻师能完全保留纹刻兽的力量，但那只是一个传说。
现在五方城里，只有一名九级的纹刻师，没有加入五大门派，而五大门派非但不敢招揽，反而像是供奉祖宗一样把这名纹刻师供奉起来。能完全保留纹刻兽的力量，光是这一句话，就已经价值千金。
而刚刚步离说的纹刻兽能从一阶变成三阶，非但品阶没有下降反而有突飞猛进，这种事情魂澜大陆的修士就算是做梦也不敢梦到。可是在步离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惊讶的。杨灿灿是不知道提升品阶有什么奇异之处，胡武是见到过两次，要是每一次都惊讶无比，那就不是胡武了。
更何况白色雾霭之中的强悍存在还亲自出手一次，在步离身上留下行军蚁蚁后的纹刻，教会步离用这把尖刀，胡武看见步离这种生涩的手段，更是没有半点感觉。
蔡小仙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步离身上，根本就没有在意别的事情。大黑？大黑正在琢磨着十铃之术，哪里会管什么杨灿灿。那个女人的死活，跟大黑没有一丁点关系。大黑只对母熊感兴趣，对女人，真心没兴致。
黑色的北羚羊魂魄在纹刻中流动了半晌，这才带着犹豫的落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白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圣洁的光芒从杨灿灿的手臂之中散发出来，整个人都变了一番模样。
一只北羚羊的幻影从杨灿灿的右臂上出现，还不敢相信什么东西似的东张西望，没有其他纹刻兽那么死板，仿佛是一只活的北羚羊一般。
“呃……它怎么这个样子？”步离也不理解，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纹刻？”胡武忽然说起一个似乎和步离问的问题，和杨灿灿手臂上的北羚羊毫无关系的话题。
“我哪知道，或许你的体质不适合？然后另辟蹊径，在魂澜大陆闯出一片崭新的天地？”一个**丝逆袭成功的形象在步离嘴里说出来，好像胡武从前如何凄惨无比似的。
胡武全身罩在黑衣黑氅之中，在夜色里，在杨灿灿身上散发出的神圣的光芒的照射下变得更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滚犊子，成天光知道说这些没用的。”胡武斥道。
“呵呵，您看，老大人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就连你们天澜一族到底是西山遗族还是魂澜大陆的土著我都分不清。”步离呵呵一笑，根本不把胡武的呵斥放在心上。被骂习惯了，也就当胡武老先生在和自己说笑。
“我们天澜族，不是人。”胡武淡淡的说道。猛然，天地之间像是飘过一道浓密无比的阴云，遮天蔽日，如水的月光随即被遮蔽，刚刚还宁静温和的场面变得诡异无比。
杨灿灿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收起刚刚施展的纹刻术，敛上衣袖，站了起来。
“我知道啊。”步离却没什么奇怪的，在神遗山脉里面，张熙桐要看一看自己的前世今生的时候，碰触到白色雾霭之中的强悍的存在，结果被身后的六尾灵狐吞噬了其他的魂魄。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好说，那时候步离恍惚还记得白色雾霭之中的强悍存在说过，我们族睚眦必报什么的话。当时步离就知道，天澜族，应该不是魂澜大陆的土著，而是不知道哪个强大位面的狐族。
“嗯，我想，以你的脑子应该早就猜出来我和他老人家都是天澜狐族。”胡武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只狐狸的幻象，七条巨大的尾巴在半空中摇晃着，搅得周天寒彻。
“胡长老，收了神通吧。”步离点了一根烟，给胡武扔了过去。原本阴森诡异的场面被步离一搅和，弄的不尴不尬。胡武接过烟，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你认为，我们天澜狐族身为灵兽，能用纹刻术？兔死狐悲，更何况这种纹刻兽了。”
步离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
“不过你不一样，有他老人家在，这些纹刻兽今后都会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是说在你身体里，而是本身力量得到了加强，以后不管是夺舍还是族里有同族自愿放弃皮囊，都会让他们一族辉煌起来。”胡武说道：“这一点，在你收第一只纹刻兽的时候，应该就有感觉吧。甚至我觉得你身上的纹刻，都有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像魂澜大陆其他纹刻强者的纹刻。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步离恍惚的记得当时自己险险变成植物人，后来白色雾霭包裹住周围，白色雾霭之中的那个强悍存在第一次出现。后来老蔓藤说它受了伤，要自己一滴精血，蛮横的很。而白色雾霭之中的强悍存在则呵斥到，说愿意在这就在，不愿意就滚犊子。当时步离还以为是那存在耍狠卖酷说的话，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番含义。
也就是说，自己的纹刻兽都是自愿的？那以后大黑……呃，步离觉得自己不能想了。
随后的噬金兽和行军蚁蚁后应该都是这般道理，本来进入之后就得到了加强，自己魂魄变得强大了，消去了那一丝怨念，随后还有白色雾霭之中强悍的存在强大无比的威压，才彻底臣服的吧。如此看来，那天跟自己说的什么吞噬，都是他娘的扯犊子，幸好自己坚定，要不然差点就被骗了。
胡武哪里知道步离一转念之间想到了这么多事情，继续说道：“就算是你用的纹刻兽，也都得到了他老人家的教化，以后福缘无穷，可以说是因祸得福。甚至等你用不到的时候，它们可以重归荒兽。杨灿灿身上的这只北羚羊也是如此，没什么差别。所以，你也根本不用奇怪它会有那种反应。”
原来……原来纹刻兽还真是有自己的意识。步离叼着烟，心里面琢磨着，更加认定了老蔓藤给杂交变异体施加的力量是出自老蔓藤的本心。这家伙，果然是被那存在骗了，也难怪，一个老蔓藤耍心眼，能事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的对手？
步离心里偷笑，至于胡武在说的话的本意，步离一点都没有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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