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沉浮录

文远点点头：“是啊，为了让大家普遍接受教育，我们连政务大厅的人都撤回来了，只留下一个窗口……”
“胡闹！”安哲再次打断文远的话，气火火一瞪眼，“作风整顿是这么搞的吗？每周只有5天上班时间，你们用3天时间搞这个，工作还干不干了？政务大厅只留一个窗口，有没有考虑到办事群众的难处？”
一看安哲发火，文远有些慌了，紧张道：“安书记，我们可是在按照分管市长的吩咐，严格落实市长办公会上骆市长的指示……”
“骆市长的指示？骆市长是这么说的？”安哲瞪眼看着文远。
“是啊，分管市长一字不漏把骆市长的指示传达给我的，我专门记下来了，骆市长真的是这么要求的。而且，骆市长还强调，哪个单位落实不力，要严厉处分负责人。”文远边说边摸出小本子，翻了几下，递给安哲，“安书记，你看，我们是严格按骆市长的指示做的。”
安哲接过来看了几眼，接着把本子递给秦川。
秦川这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扫了一眼小本子，然后冲文远一拉脸：“文局长，你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面对火气十足的安哲，文远此时正发懵，哪里还顾得上寻思秦川这话，忙道：“秦秘书长，我说的句句是实，不然你们可以找分管副市长对证。”
话音刚落，分管副市长带着几个人上楼来了，他是按骆飞的指示，带人来检查督促的。
看到安哲和秦川，分管副市长一愣，接着就打招呼。
安哲从秦川手里拿过小本子递给分管副市长：“这是你说的？”
分管副市长看了下，点点头，接着又道：“安书记，这是骆市长在市长办公会上的亲自指示，我是原样传达。”
安哲阴沉着脸。
看安哲神色不好，分管副市长暗暗觉得不妙，接着看着文远：“文局长，我还把徐市长的话也告诉你了，你怎么没记下来？”
文远一直对徐洪刚有情绪，当时一听分管副市长说徐洪刚的话，就有自然的抵触情绪，不但没记，都没认真听。
此时听分管副市长问，文远忙道：“我当时只顾着记骆市长的指示了，疏忽了徐市长的话。”
安哲看着分管副市长：“当时徐市长说什么了？”
“徐市长说，建议我们在给各自分管的单位传达骆市长指示的时候，让各单位负责人认真阅读江州日报上刊登的，安书记在淮城座谈会上的讲话。”分管副市长道。
安哲点点头，徐洪刚这话显然是在提醒他们，自己在讲话中特别强调的，要处理好作风整顿和正常工作之间关系的事。
徐洪刚这么说，显然是针对骆飞那讲话来的，在含蓄地暗示提醒各位副市长。
但即使各位副市长都给各单位负责人传达到了，这些负责人显然会更重视骆飞的话，毕竟他是政府一把手。
虽然大多数单位负责人忽视了，但任泉和袁立志却做得不错。
安哲看着分管副市长：“政务大厅你去看了没？”
分管副市长摇摇头，接着又道：“不过钱秘书长上午去看过了，回来给骆市长做了汇报，当时我正好在场，知道那边秩序有些乱。”
“骆市长听了钱伟山汇报后怎么说的？”安哲道。
“这个……”分管副市长犹豫了一下，看看秦川，秦川和骆飞是老伙计，自己如果说出实情，如果秦川告诉了骆飞，那自己会不大利索啊。
“说——”安哲强压住火气。
分管副市长一听安哲声音里带着火，有些紧张，心一横，尼玛，秦川在这里也不能顾及了，如果不说实话，惹怒了安哲更可怕。
于是他道：“骆市长听说后只是点点头，没有其他表示。”
安哲冷冷看了秦川一眼，秦川神色很尴尬，自己刚说完骆飞肯定不知道此事，转眼就被分管副市长揭穿了，这似乎对骆飞不大有利。
由此，安哲说不定会想到自己早已知道骆飞捣鼓的这事，甚至会猜测是自己给骆飞出的主意。
想到这一点，秦川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安哲接着就下楼上车，坐在车上，脸色铁青。
安哲此时内心愤怒到了极点，从今天了解到的情况，显然，骆飞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在给自己搞阳奉阴违这一套，想用这种办法打自己的脸，在全市干群面前置自己与被动和尴尬的境地。
秦川感觉到了安哲的极度愤怒，一方面有些幸灾乐祸，同时又想为自己开脱，坐在安哲身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事市委那边事先竟然一点都不知。”
安哲没有理会秦川的话，直接道：“开车，回办公室。”
赵强接着发动车子。
安哲接着摸出手机给骆飞打电话，拨完号码，按了免提。
听着手机振铃声，乔梁暗暗琢磨，安哲似乎是有意当着秦川的面给骆飞打电话的，而且还要让他听到自己和骆飞通话的内容。
不知安哲这么做是出于什么考虑。
片刻电话接通，传来骆飞的声音：“安书记……”
“骆市长，政务大厅那边的情况你知道不？”安哲上来就问。
“这个……”骆飞有些迟疑，一时摸不透安哲问这话的意思。
听安哲这么问，听骆飞迟疑，秦川有些担心，骆飞可不要说不知道啊，安哲现在都了解了。
想到这里，秦川咳嗽了一声。
一听秦川咳嗽，乔梁马上意识到，秦川在给骆飞发暗号。
一听秦川咳嗽，安哲转头看了秦川一眼，秦川笑了下，轻声道：“我这两天抽烟有点多，嗓子不好。”
果然，听到秦川这熟悉的咳嗽声，骆飞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道：“我上午刚听了钱秘书长的汇报，正打算研究措施解决这事。”
“那么，骆市长，你找到政务大厅出问题的原因了吗？”安哲道。
“原因……这个，我正在调查。”
“正在调查？也就是说，你还没找到原因，没找到原因你怎么研究措施解决？”安哲毫不客气道。
“这……马上就可以找到原因的。”骆飞的声音有些尴尬。
“不用调查了，我告诉你原因。”安哲顿了下，“原因很简单，就是大多数单位都在抓作风整顿，甚至把政务大厅的人都撤回去搞集中学习，所以才会造成这混乱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