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弥漫,面色狰狞的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若隐若现,领头的一个日军用步枪绑起太阳旗,其余的日本步兵跟随其后。在日本步兵前进的过程中,重机枪部队与迫击炮部队分别在左右两侧构筑临时阵地,掩护日本步兵前进。
和以往日军进攻的波式冲锋不同,日军也分成一个个战斗小组,战斗小组的编成方式与对手差不多,事实上,如果将双方的着装互换,还真不容易分出哪支是中国军队,哪支是日军。
推进到离挂着钢盔的竹竿大约800米,日军开始整理态势,随后,大批烟雾弹被打出,一组一组的日军呈战斗队形,相互掩护着,向国军的防线逼过去。
双方的部队逐渐接近,但谁都没有开枪,这种情况,双方均不知道对手的位置,谁先开枪谁先暴露自己。
韦瑞陶爬在一个适合观察的大石头后面,用望远镜观测敌人的情况,正常情况下,他能用枪弹的密集程度来推测对手的兵力,不过现在显然不能,好在他也知道日军同样无法判断自己的兵力。这种战斗就是山地战一个很明显的特点,你往往不知道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对手有多少兵力,甚至不知道在哪碰到他们,直到双方遭遇后,才会展开短促而血腥的攻防作战,很多时候,仗打完了,你太能搞清楚对手的具体情况,不过这个时候,你知道不知道也没啥用了。
“营长,那边好像有鬼子的大炮。”一个观测兵猫到韦瑞陶的身边,向他报告了最新的观测结果。
“哪里?”
“在那!”观测兵用手指了下3点钟方向,韦瑞陶举起望远镜一看,脸上沉了下来,大约2000米的地方,有几个日军扛着炮管,出现在鹿鸣山的右侧。
韦瑞陶迅速判明了敌人的意图,日军四一年式山炮射程达到五千多米,不需要抵近射击,虽然这种火炮相对轻巧,但也有540公斤,拖到山上来还是颇为困难的,日军如此大费周折,显然对这次进攻势在必得。
他的脑中立刻有了两个选择,第一是撤出战场,他这里只有2门迫击炮,根本无法抗衡敌人,一旦鬼子的炮兵运动到1000米甚至更近的距离,就可以用直射的方式制压己方的火力,这种情况下,自己的迫击炮和重机枪根本就不敢开火。
但让他放弃这个地方,韦瑞陶心有不甘,这里位于鹿鸣山的右侧,被日军占领的话,日军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正面进攻鹿鸣山,山地战的要领并非是占领山头,在很多种情况下,山腰、山坳等战略地带,比光秃秃的山头重要得多。
韦瑞陶的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他稍加挑选,带了50多名精兵,悄悄离开了这片石林。
日军越来越近,最先的一个小队已经离钢盔下的竹竿不到200米,守军的掷弹组已经可以看到日本鬼子狰狞的面孔。
一个士兵将击发杆拉动,榴弹放进掷弹筒,完成弹药的装填后,射手最后调整了下瞄准线,
等待日军进入最后100米范围内。
“射击!”伍长大手一挥,榴弹准确地落在一个大石头后面,登时传来一片惨叫,几个鬼子以为这里可以掩蔽,没想到进了鬼门关,同时,其他2个掷弹组也开始射击。
日军迅速反击,国军的掷弹组刚离开隐蔽地不久,日军的高爆弹就落了下来,双方你来我往,开始在近距离对轰。
国军藏在山石后面的步枪火力纷纷开火,前进的日军不断地被射倒,领头拿着太阳旗的日军士兵已经接连换了三个人,但还是顽强地向前推进。有的鬼子拿着三八步枪,趴在石头后面,与国军对射,张好生连的士兵,也开始出现伤亡。
领头的太阳旗已经不到30米,“哒哒哒…”,国军重机枪部队终于发起怒吼,不过不是对准日军的前进部队,而是封锁日军增援路线,在两挺二四式重机枪射击的同时,连长张好生拿起一支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带头跃出掩体。
他的身后,上百名国军士兵纷纷杀出,张好生一马当先,狠狠地向那个拿着太阳旗的鬼子扑了过去,中日双方的勇士,在这个碧落的山岭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张好生一枪拨开鬼子的刺刀,然后自上而下,狠狠一脚踹在那个鬼子的胸口,日本兵登时口鼻喷血,错位之际,张好生不待他有喘息之机,一枪托砸在那个鬼子的后脑勺上,“砰”的一声脆响,红白色的脑【浆】喷射而出,溅了张好生一身。
日军的拼刺技术强于国军,但守军的人数优势实在太大,往往四五个中国士兵围攻一两个鬼子,而且中国士兵有许多人都配上了手枪,在拼刺的间隙射击鬼子的大腿,登时,日军的一个小队呈不支态势,最先的数十个鬼子被击毙后,残余的十几个借助自己重机枪的掩护,逃离了国军阵地。
第一次进攻的失败并没有浇灭上野大队长的作战决心,在得到山炮部队就位后,他做了个手势,整整一个中队的日军立刻离开前进阵地,第二次进攻已经开始!
双方的步枪兵隐藏在山石后面,各自寻找目标开始射击,轻机枪则开始点射对手,重机枪部队喷出一道道火舌,压制地对方的火力,重机枪阵地旁,不断有迫击炮的榴弹落下,与上次的战斗相比,这次的规模更大,战斗也更为血腥,短短的数分钟内,双方都产生了大量的伤亡。
僵持之际,日军攻击部队右侧的两门山炮开始射击,1000米的距离,山炮的炮弹准确地落在守军的头上,短时间内,一架重机枪立刻被摧毁,另外一架重机眼看不好,也藏了起来,不再开火。
上野看日军的火力取得了优势,他决定再次加大攻击强度,军刀一指,另外一个中队也发起了攻击。同时,工兵中队也跟随在步兵后面,与步兵一起,协同发起进攻。
***************
鹿鸣山的右侧,也是一片山峰,不过这些山岭地势稍低,双方都没有出动兵力进行占据,不过在10月17日的下午,这里的山上,悄悄出现了数十个士兵。这些士兵穿着暗灰色的单军装,头戴m35钢盔,身上缠绕着布弹带,每个士兵,胸前挂着两颗手榴弹,士兵的左上臂,有一个秋海棠叶的图案,上面写着大大的“五”字,这些正是中国唯一的机械化部队,中国陆军第五军,攀登在山岭里的一个领头的军官,正是606团2营营长韦瑞陶。
西北边的鹿鸣山传来阵阵炮声,韦瑞陶听出这是日军的四一年式火炮,他的心开始揪紧,自己的部队已经处于被压制的态势,能否改变局面,取决于自己是否能突袭成功。
翻过这个山岭,韦瑞陶一行人重新换上新鲜的草叶伪装,然后悄悄向鬼子的山炮阵地摸去。日军的山炮阵地位于山脚下,离中国军队仅有1000米左右,因为日军拥有空中优势,国军的重炮难以有效地支援步兵,使得日军的炮兵部队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攻击。
韦瑞陶赌的就是日军在炮兵的后面不设防,果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数十个国军将士逐渐接近了这个炮兵阵地。
一门、两门、三门、四门,四门日军的山炮排成一个直线,对准中国军队的阵地进行猛烈地射击,韦瑞陶的耳边,不断地传来炮弹出膛时撕裂空气的声响,以及弹壳落地时溅落的叮当声。
火炮的旁边,日本兵没有戴着钢盔,一个个顶着战斗小帽,身上也没有穿棕黄色的九八式军服,只穿着白布衬衣,鬼子的弹药手,把袖子撸到胳膊肘,卖力地搬运炮弹。
炮兵前面,观测兵大声地报告各种观测数据,对日军火炮的射击参数进行即时调整,一个日军的指挥官,穿戴整齐,舞着军刀,嘴里唧唧哇哇地叫着,指挥着日军在射击。
看得出,这些鬼子的炮兵忙碌得很,连山炮兵的中队长也停了下来,拿出一个洁白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韦瑞陶做了几个手势,五十多个国军将士展开了队形,向日军炮兵阵地实施了包抄,有的士兵将手榴弹的盖子拧开,拉开导火索,随时准备攻击。
鬼子的中队长把汗擦完,摆出一个威猛的造型,军刀也指向了前方。下午的阳光十分灿烂,照在这个祖传的宝刀刀身上,反射出一缕雪亮的光芒。
中队长非常满意,突然,他在刀身上看到了震惊的景象,无数中国士兵在他的后边,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离他的炮兵部队已经不到50米!
中队长转过头,睁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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