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好莱坞

《上帝死了》是弗兰西斯·法默14岁时写的一首诗，也是她被当做精神病人送进病院的真正原因。
虽然这首诗水平一般，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力，但问题是，那个时代的美国麦克锡主义横行，一些离经叛道的行为往往会被认为是受前苏联的影响。
虽然这是将不了解的事物妖魔化，但那个年代，受其影响的人却不计其数，被精神病的，也不只是弗朗西斯·法默一个。
尤其，好莱坞虽然光怪陆离，物欲横流，但美国本质上却是一个清教徒国家。
在信仰上帝的人群占了绝大多数的国家，“上帝死了”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甚至还不如说“上帝是个女孩”呢！
反正，因为这首诗，弗兰西斯·法默出名后就经常遭受右翼人士的抨击，最后被关进精神病院，跟这首诗也不无关系。
——可以说是纯粹的祸从口出。
夏洛特之前有所怀疑时，就专门调查过弗兰西斯·法默的生平，所以他知道这件事情。
而现在说出“上帝死了”这句话，则是故意刺激对方——
对方毕竟只是弗兰西斯·法默的微弱残魂，到底保留了本体多少程度的感情，夏洛特也没法确定。
他想借机试探一下。
而结果倒是不出他的预料——
对当年被迫害的愤怒，应该就是弗兰西斯·法默残魂最主要的感情执念。
而考虑到她其实是在真正的法默被实施脑叶白质切除时就分离出来的部分魂魄，所以会有这种愤怒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夏洛特也不会放任这种愤怒一直持续下去。
“麦克锡主义横行的时代已经结束了，马尔科姆·希尔德医生也死掉了，现在这份愤怒还有意义吗？”
夏洛特看着电影屏幕上的弗兰西斯·法默，丝毫不在意对方正在对他怒目而视，
“还是说，你的愤怒，并不来自自身，更来自这部《红伶劫》？”
“你这话……其实也没错！”
电影屏幕上的鬼魂忽然平静了下来，
“赋予我情绪甚至力量的，的确是《红伶劫》。”
——所以，这又是一个因为电影而诞生的鬼怪了！？
夏洛特心中叹了口气，缓缓说出自己的分析，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红伶劫》可能是最终将你激活的关键，但是，之前的很多因素，也有不少作用吧？”
见对方没有说话，他就继续道，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大部分在马尔科姆疗养院中被切除了脑叶白质的病人，应该都在此地留下了少许残魂。”
“你说的没错！”
弗兰西斯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终究是残魂，并不完整，虚弱到离开这家疗养院都难。”
“所以你们就像普通的魂魄碎片一样，躲到了地下，然后被龙脉给吸收了啊！”
夏洛特笑道，
“正是因为大量吸收了你们这些人为被制造出来的残魂，此地龙脉中才能这么快就孕育出一条龙来啊！”
“是啊！”
电影屏幕上的弗兰西斯叹可口气，表情看起来也有一丝活人的味道了，
“但是，这种快速的孕育方法，却是有后遗症的。”
“因为你们这些残魂上还遗留着过去的情绪、记忆甚至人格吧？”
夏洛特一语道破天机，
“逝世者遗留下来的灵魂碎片，里面并没有太多情绪、记忆或人格，吸收这些灵魂碎片成长起来的龙，本身意识是纯净的。”
“而这里的龙，吸收的却是你们这些因为脑叶白质切除术而诞生的带着意识的残魂。”
“这虽然也能让龙快速成长，却也导致它的意识一片混乱，对吧？”
“是的。”
弗兰西斯·法默点了点头，
“原本龙的意识应该在吞噬我们魂魄的过程中逐渐长大，可现在却——”
“龙的意识直接变成了你们这些残魂的集合体！”
夏洛特皱了皱眉头，
“所以，这条龙虽然诞生了，却并不算完整。之前我一直以为萨姆·菲尔看到的鬼市中的大量鬼魂，是服侍龙的鬼魂，现在想来，他看到的其实就应该是你们吧？”
“我们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弗兰西斯·法默的脸上现出一丝无奈，
“本来只是本能地躲到地下，却不料促成了龙的诞生，更成了龙的意识。可本质上，我们却又不能完全算龙的意识，因为我们还是无法控制龙的力量。”
“原来如此。”
夏洛特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们为什么没有离开马尔科姆疗养院的原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对吗？”
弗兰西斯·法默点了点头。
——这还真是一个围城啊！
夏洛特叹了口气，
“因为新诞生的龙的领域，外面的鬼怪进不来，而你们这些占据了龙意识的残魂也出不去。”
“这样一来，龙的诞生原因与鬼市的成因我都明白了。你们这些残魂现在的状态的确特殊——”
“因为本身就是残魂，太过脆弱，平时连普通的成年人都要躲避，只敢在萨姆·菲尔这种小孩子的面前露面。”
“可联合起来，你们又是龙的意识，虽然无法离开疗养院，但在这里面，却掌握着很大的力量。”
“你说的没错！”
弗兰西斯·法默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明明在成为龙的意识后，我们就明白了很多有关法术的事情，但本质上，我们其实还是那些脆弱的残魂。”
“所以你们也会做一般鬼魂会做的事情，不是吗？”
夏洛特的嘴角同样露出嘲讽，
“让新来这里的病人们患上离魂症，就是你们的手笔吧？”
见弗兰西斯没有说话，夏洛特就继续道，
“就像自杀者的鬼魂会引诱人自杀，而淹死的鬼魂则会设法让人溺水一样，你们这些灵魂被分离出来的残魂，同样会让别人的灵魂分离吧？”
“……”
弗兰西斯愣愣地看了夏洛特半天，最后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刻意的，但确实，不经意间，我们就会把疗养院中一些病人的部分魂魄分离出来——这似乎是我们的一种本能。”
“这很正常。”
夏洛特耸了耸肩，
“大部分鬼魂，都有引诱活人重现自己死亡方式的能力。何况，你们还得到了一部分龙的力量。现在的问题是——”
“这么下去，弗兰西斯你，或者说这里的龙，最后会变成一条食人的恶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