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夜行

老和尚不予置评。
杨宗保也就认认真真查看。洞本来就不大，没几秒钟就逛完了。
“坐着吧，再转悠也转不出什么。”老和尚很淡定的打坐。
杨宗保想想也是，在老和尚的身边盘腿坐下。
渐渐的，杨宗保感觉到鼻子里有点异味，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是一种很正常的味道。
“闻到了？”
突然被老和尚问道，杨宗保被吓了一跳：“嗯，是什么味道。”
“你感觉到怪异，分辨不出什么味道，因为你从来没闻过，等着吧，快开始了……”
老和尚一说完，杨宗保就感觉到背后有一丝丝的凉风吹过，睁开眼睛，发现红土都在朝着洞口的发现移动。
“拿着。”老和尚塞给杨宗保一支荧光棒。
杨宗保接过去，折了几下，手里的荧光棒开始发出幽幽的荧光。
可是风越来越大，有些让人睁不开眼睛。老和尚突然抓住了杨宗保的手，举步维艰的往里走。
最里面的洞壁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很多龟裂的小洞，如同被人用指头抠出的一个个小洞。从这些小洞里不停的灌出一道道风线。杨宗保几乎被吹得飘了起来，要不是老和尚拉着肯定会被吹出洞外。
“抓紧了。”
老和尚突然一抬脚，踹了过去。
洞壁被踹出了一个洞，更大的风灌了出来，就连老和尚都摇动了几下。
没想到老和尚一副枯瘦的样子，下盘可不轻，在这样的狂风中竟然能够勉强站住身，并且手里还抓了个杨宗保。
“不行了，抓紧我。”老和尚终于没有了形象嘶吼起来。
杨宗保都能感觉到被老和尚的口水给喷到了脸上，可是现在不是嫌弃这个时候，急忙用双手攀住了老和尚的腰。
老和尚腾出双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剑。短剑一离开剑鞘，寒光凛凛。
杨宗保还没反应过来，老和尚一把把短剑插在了地上。如同切割豆腐一样，刀刃立刻没入了地面，地面上只留出了一个把手。
老和尚一脚踏在把手上面，一脚再次踢向了洞壁……
杨宗保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感觉自己被用力一抛，然后脑袋撞上了岩石，晕了。
杨宗保在昏迷中，知道自己昏迷了，也知道当前环境不能昏迷，所以思维在黑暗中，不停的告诉他自己要清醒，要清醒……终于感觉眼皮子睁开了。周围一片漆黑，还好荧光棒就落在手边，忍住疼痛，过去捡了起来，发现老和尚就当在边上：右脚的胫骨已经断裂了，骨折的断端刺破皮肤，看起来伤口很严重。
过去探了探老和尚的鼻息，意外的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还没死呢！”老和尚挣扎的坐起来。
“别动，你骨折了。”杨宗保立刻制止老和尚移动。
“感觉到了，还挺严重。”
让杨宗保佩服的是，老和尚面色如常，竟然一丝疼痛的表现都没有。
“我们要返回了。”作为一个医者，杨宗保立刻给出了最为优先的建议。
“不行，来都来了，不能就这么回去。”老和尚非常的倔犟。
“我是医生听我的。”杨宗保不由分说，就要找东西固定骨折了的骨头。
“不，你听我说。我没事的，你没发现，尽管骨头断了，可是我流的血却不多吗？”
其实杨宗保也注意到了，老和尚流的血并不多。带着怀疑开口问：“真没事？”
“固定一下就就没事了。”老和尚点头。
杨宗保无法，刚好他挑上的筷子样的棍子被带来了，正好用来固定。双手抓住老和尚断裂的右腿的两端，快速的扳直了。
就算是十分了得的老和尚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还可以吗？”杨宗保停顿了一下。
“没事。”
既然老和尚说没事，杨宗保当然继续下去。
终于腿被固定好了，杨宗保让老和尚调息一下，自己去看看是什么地方。
这里明显人工痕迹很重。人工开出来的小厅。中间是比一般外面尺寸要小上不少的石桌石椅……
突然杨宗保看到了地上一行血迹，一直延伸到老和尚那里，心头顿时明白了什么，转身返回。
“发现了什么？”老和尚有些虚弱的问。
“没有。”杨宗保确实没什么发现。
“在天朝神话里，每一口井都有井龙王。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在龙王殿里？”老和尚开着玩笑。
“这么寒酸？”杨宗保没好气的说。
“事实与真相总有区别的吧？传说都是被美化之后的。现实往往都是很残酷的。”老和尚说着就要起来。
杨宗保抢先蹲在了老和尚的面前：“我背您吧。”
老和尚没有犹豫，立刻就趴在了杨宗保的背上。
杨宗保感觉身体被压的下沉，立刻就后悔了。按照他的想法，老人这么瘦，估计也就90多斤。可是一上身才知道，老和尚起码有130斤左右。
“重吧？”老和尚当然知道自己的体重有多么大的欺骗性。
“有点，看起来不重的，没想到……”
“这个就是习武之人的好处了。我从30岁开始习武，到了这把年纪，从来都没有间断过。好处就是，胫骨越来越强建。所有的质量都集中在骨头上了。”老和尚趴在杨宗保的背上非常的惬意。
“……”杨宗保没说话，他想起了老和尚用脚踹岩壁的那时候。
“所以你要坚持习武……”老和尚还在絮絮叨叨，突然发现杨宗保把他放在了石凳上：“怎么，扛不住了？”
“不是。”杨宗保否认：“您看这椅子桌子有些面熟吗？”
“我看看。”老和尚也仔细观察了下。
“我记得在解剖楼的院子里有同样的石凳石椅。”杨宗保探向了桌子下面，果然有刻文。
“但是这刻文似乎有些不同……”老和尚也马上发现了。
“嗯，是反的。”杨宗保很快发现了不同之处。
“反的？”老和尚不相信，用手去摸。
“不行……”
杨宗保还没来得急阻止，老和尚就把相反的刻文给扳正了。
一阵地动山摇，不停的落石，砸了下来。杨宗保一把包住老和尚，把他保护在身下……
晃动停止之后，杨宗保这才站了起来，背上疼的厉害，应该是被砸伤了。
“你救我？”老和尚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宗保。
“下意识反应。”杨宗保不好意思说是故意救的，只能含含糊糊遮掩过去：“下面有梯子。”
“嗯？”老和尚也发现了地上开了一个大洞，旋转楼梯蜿蜒向下，下面竟然有光线。
“怎么办？”对待这些事情，杨宗保的经验不是很多。
老和尚变魔术的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根荧光棒，折了几下，等光线充分的时候从洞口扔了下去。
“这是什么？”
随着荧光棒一路照亮，杨宗保倒抽一口冷气。
“……”老和尚也没有言语，半天才幽幽的问：“看到了吗？”
荧光棒一路向下，只带来了一瞬间的明亮，但是惊鸿一瞥已经足以让人感叹终身。
“嗯，我们下去吧。”杨宗保重新把老和尚背在了背上。
旋转楼梯一节一节，完全是在岩壁上凿出来的。岩壁已经不能算是岩壁了，各种巨大的齿轮相互嵌合。有的小齿轮甚至还在缓缓的转动。虽然光线很微弱，但是足以看清台阶。杨宗保发现发出光线的光源竟然是齿轮上镶嵌的鸽蛋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老和尚抢先一步说出来：“不，不可能这么多。就算是天朝全部加在一起最多不过千颗，而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应该是别的材料。”
“什么材料？”杨宗保的好奇之心被勾起来了。这么巨大的工程如果是放在现代其实一点都不令人惊讶，归根结底就是地下建房，虽然不容易，但是也不是那么难。可是这些齿轮，这些楼梯全部都有历史的厚重，想像一下建造的年代，除了叹服，没有别的情绪。
“应该是萤石之类的，被人用某种方法给提炼了出来。”
老和尚的分析不无道理。夜明珠虽说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存世量稀少，随便米粒大小的一颗都是稀世珍宝。想这么大范围的出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些楼梯通向哪里？”杨宗保问。
“不知道，古人的智慧不比我们差。”老和尚也被眼前的美景所征服。
“如果不是古人呢？”杨宗保问完自己都觉得可笑。
“宗保，知道为什么只有天朝才有夜明珠吗？”老和尚突然问。
“地质的原因吧。”杨宗保猜测说。
“为什么只有天朝或者天朝附近的国家才产玉石？”老和尚继续追问。
“地质的原因。”
“为什么只有天朝才有中医？”
“……”这个问题，杨宗保回答不了了。
“这个以后再谈吧。”老和尚终于放过了杨宗保。
沿着旋转楼梯走下，就在杨宗保双腿发软的时候，终于走完了。
“放我下来。”老和尚坚持。
杨宗保无奈只好把老人放下了，但是还是搭着肩膀。
“走吧。”老人指着眼前唯一的通道说。
“嗯。”不管前途如何，一辈子能有几次这种新奇的经历？杨宗保好不犹豫的架着老人，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