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夜行

“……”宋金成突然有些慌乱，不敢直视杨宗保的眼睛。
“算了，你走吧。”杨宗保下逐客令了。
“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上面会要你的命，真的对不起，我是个军人，韩丽的军人，必须服从命令。这可是你说的，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宋先生……”杨宗保打断宋金成的话：“请离开吧。”
宋金成显得有些难过，慢慢的走向了门帘，突然回头：“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记得是。”
得到了杨宗保的承诺，宋金成脚步踉跄的走出了帐篷。
“呸……”赵亮朝宋金成走过的地方吐了口唾沫，但是意外的吐到了一只脚上。
宋金成尴尬的着自己鞋子上的唾沫，哭笑不得。
“哼，活该。”赵亮并不道歉。
“他们今晚会把村子烧毁，包括你们。大火点起之后，我会把监视你们帐篷的士兵撤走……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宋金成说完匆匆离开了。
“可信吗？不会是缓兵之计？让我们老老实实等死？”海子问。
“不知道啊，赌一把。”杨宗保摊了摊手。
“他们要屠村子？没人性。”赵亮无法相信对方真的要屠村了。
“别说了……”杨宗保开始打坐。
以前就很好奇，和尚入定的时候为什么要打坐，不理解那么不舒服的姿势为什么有助于思考的，但是今天杨宗保尝试了一下，确实能够使人平静。
……
“海子，你说杨哥，这是干嘛呢？”赵胖子悄悄的靠近海子，问。杨宗保一直闭目打坐，怎么怎么怪异。
“打坐呗，还能干嘛？”海子不愿意和赵胖子搭话，因为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很累。赵亮见海子很无聊，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可是赵亮天生就是静不下来的人，所以在帐篷里无时不刻的都在弄出点噪音……
……
终于夜幕降临了，外面开始骚动起来。
赵亮时刻在监视外面的动静。
“他们开始撤离了。”海子出声道。
“你怎么知道？”赵亮不服气，但是确实外面守的士兵开始撤退了。
“准备了。”杨宗保睁开了眼睛。
“准备什么？”赵亮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准备的。
杨宗保走出了帐篷。
“该死……”赵亮见杨宗保没有任何保护的走出了帐篷，骂了句，急忙跟了上去。
外面已经乱了，韩丽的士兵到处点火，暂时没有人关注杨宗保一行人。
“走。”
也不知道杨宗保的方向感是怎么来的。海子和赵亮跟着杨宗保走，竟然没有遇到阻拦。在乱兵之中，竟然没有受到一次阻拦……
“等等，那是肖军。”赵亮突然指着一边说。
杨宗保没有停住脚步，就当没听到赵亮说的话。
可是赵亮上前抓住了杨宗保：“哥，肖军在那里。”
杨宗保可惜的到就这么一瞬间机会已经失去，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亮所指的地方，是一户还没着火的院落。肖军正在院落之前和要点火的士兵们对峙着。
“你准备怎么救？”杨宗保问赵亮。因为三人停下来的原因，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三人渐渐的被包围起来。
“这个……”赵亮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让三人同时陷入了危险之中。他们三人手上没有一把枪，根本无力对抗。
肖军也见到了杨宗保，眼里燃起了期望：“杨院长，你来这个人类史上的野蛮行径……”
肖军这一叫，所有人心里都暗叫了声“糟了。”
果然糟了，杨宗保也知道事情大条了。
“跟紧我。”杨宗保说了句就冲向了肖军。因为他而停下，如果没有救他，那么几人陷入危险的代价就变得毫不值得了。
杨宗保这次没有留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先发制人，把肖军从院落门前拖了出来。
“不，我不走，我要阻止他们的暴、行。那里面是人命啊，杨院长你应该救人啊……他们可是病人……”肖军还在喋喋不休，要挣脱杨宗保的手。
“我说了跟我走……”杨宗保这回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脸上的表情扭曲，狞狰……把肖军一时吓得口里无言。
“我说了跟我走。”杨宗保说完，放开了肖军的手，冲了出去。
肖军跌坐在地上，没想到杨宗保那么轻易的就放手了。
“还不快跟上？”赵亮的嘶吼，把肖军给吼醒了。
肖军咬着牙，忍心没去身后的院子，跟着跑了出去。
杨宗保的耳边全是子弹声，脚边全是子弹砸出的一个个弹坑……几人真的是在枪林弹雨之中求得生存。
可是在这么多杂乱的枪声之中，总有那么不合时宜的几声伴随着对方的哀嚎。
“这边……”杨宗保没有去往边境线，而是逃入了森林。
一入森林脚下可就没有路了，但是杨宗保似乎目标明确，没有迷路。
“前面有人……”海子突然蹿到了杨宗保的前面，保护。
一个老者出现在，并挡在了杨宗保他们的面前。
“村长……”杨宗保推开前面的海子，做到老者的面前。
“我的村子毁了。”老者开口说。
“对不起。”杨宗保非常抱歉。
“不管你的事。”老者意外的没有责怪杨宗保：“你们走吧。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没见到传说中的杀人恶魔，反而见到了自己国家的军队在屠杀自己的国人。”
杨宗保知道老者的悲哀，身后村庄已经沦陷在火海之中，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您准备去哪里？”杨宗保问老者。
“进山吧，外面太令我失望了。如果你们要过边境的话，走那条路。”老者给杨宗保指了一条小路。小路在灌木的掩盖之下被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见杨宗保半天没有反应，老者补充说：“再牢固的边界线都有漏洞。这条路是为了和你们那边交易才特意开辟的。所以不用担心，你们走吧。”老者说完，转身往森林深处走去。几下子身影就消失了。
“哥，能不能相信？”赵胖子问。
“走吧。”杨宗保没有迟疑，钻入了灌木。
灌木上的倒刺，割花了杨宗保他们的脸。在棺木里面的行走变得举步维艰。
“有没有搞错啊。”赵亮在后面抱怨，可是杨宗保没有理会，还是坚持往前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杨宗保双手双脚都在打颤的时候，终于从黑暗之中走来出去。
新鲜的空气进入杨宗保他们的肺部，他们出来了。
一条肉眼可见的小路出现在了杨宗保他们的面前。
“谁……”海子在杨宗保的身后掷了一把飞刀过去。
杨宗保没有担心，海子的飞刀虽然够准，但是还不至于能够伤到那个人。
小路的尽头，一个高瘦的丑陋的独臂人正在朝着杨宗保露出笑容。只不过那个人笑起来比哭还难。
“老板。”日鬼笑嘻嘻的上前，并且递上了一包烟：“保国在我临走前托我带给您的。”
“嗯。”杨宗保点上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口，让烟叶子产生的烟雾满满的通过了肺部。
“哥，介绍下。”赵亮贪图杨宗保的香烟，凑上来，使劲的嗅了嗅：“什么烟啊，这么香？”
“哼，你小子抽不起的。”日鬼一张丑脸上面写满了不起：“老板，哪里捡来的废物，一路上尽添麻烦了。本来可以很顺利的走出来，就被他一人破话。要不是我和花麒麟两个人随机应变，把前路上的障碍全部清理干净了，还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呢？”
杨宗保现在才注意到日鬼的身上也不是完好的：“辛苦了。”
“嘿嘿嘿，为了老板什么都不辛苦。只要老板和花老板打个招呼，让我进去乐乐就行。”日鬼冷酷的形象瞬间变得淫、秽。让赵亮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脸皮的厚度。
“好了，回去再说。”杨宗保打断叙旧。
“等等……”肖军一下子冲到了杨宗保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为什么不去救那些人，那些人得病的人是无辜的的，为什么不去救。”
“去救，然后呢？然后死在那里？”杨宗保推开了肖军，当时怎么就觉得他孺子可教呢。
“死？”肖军被杨宗保一下子推到地上，怔怔的说：“就算是死，那也是值得的。”
“是你值得，不是我值得。”
“为什么救死扶伤不是医生的本职吗？”肖军被杨宗保的一番话给震撼了。
“救死扶伤那是医生的天职，但是那是在有办法的情况下，你对这里的疫情有办法吗？没办法还要赔上自己一条命？那是愚蠢。所谓的大医，应该是掌握风向，掌握大局的人，而不是为了局部病人的生命而轻易牺牲自己的性命，那不过是个小医生而已。一辈子困在自己的价值观里。而现在你就是个目光短浅的小医生。现在你有选择，想要做大医，我给你机会，如果不愿意那就滚回自己的部队医院。”杨宗保说完，局部就走。
日鬼好笑的着地上狼狈的肖军，跟上了杨宗保。海子一言不发，因为他的任务只是保护杨宗保，其它一切与他无关。
“走吧。”最后还是颇具人情味的赵亮拉了肖军一把。
肖军如同傀儡一样，被漠然的拉着往前走。
“这条路，你怎么发现的？”杨宗保边走边问日鬼。
“哦，很容易。我们找到了当地人带路。”日鬼不以为然。
“嗯。”
“不过老板，你这次玩太大了。”日鬼心有余悸。
“查清楚，是谁要我的命。”杨宗保吩咐了句。
“是。”日鬼嘴角向上翘了翘。
几人走了一天一夜，才回到营地。
“回来了！”赵鬼竟然是发现杨宗保一行人的第一个人。
“嗯，回来了。”杨宗保回答。
“快去洗洗，你臭死了。”赵鬼嫌弃的走开了。
杨宗保笑了，回寝室收拾了几件衣服，没有去澡堂子，而是去了营地边的一个小型瀑布。瀑布的水很冷，所以一般士兵们也不愿意在瀑布里洗澡。杨宗保也是不想被当做猴子一样参观才决定去瀑布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