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夜行

“我就没带过你这样的兵……我就没带过你这样的兵……”李营长气得差点把鞋给踹掉了。
“好了好了，别和孩子一般见识……”指导员郑生倒是让杨宗保有些刮目相。指导员杨宗保这还是第一次正面接触，其它时间只是匆匆见过几面，似乎这个指导员永远都在忙碌中。
郑生把李营长安抚了下来之后，这才走向杨宗保：“你就是那个‘英雄’杨宗保。”
“……”杨宗保觉得对方说的话有些讽刺，所以不做回答。
“呵呵，开个玩笑，后生可畏……”郑生似乎很熟络的拍拍杨宗保的肩膀，只是力气有些大：“你确实不能过去，他们对你仇恨深着呢！”
杨宗保无语，并不答话。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滚回去？”李营长作势跳脚。
土肥圆拉着杨宗保就跑，一边跑一边点头哈腰：“是是是，这就走。”
杨宗保被强行拖离边界线。
“哥，别这样，李营长他们说的不错，你确实不适合过去。”赵胖子以为杨宗保是在因为不能去对面而不高兴，所以安慰的方向不在点子上。
“那个郑生似乎起来有些矮胖啊。”杨宗保似乎意有所指。
赵亮不是单纯的胖子，当然听得出来杨宗保话里的意思，但是不太确定为什么他要这么问：“是啊，他爷爷是那边的人，那个时候，我们天朝还乱的时候逃过来的。”
“是吗？”杨宗保随意反问了一下。
“哥，你别乱想。郑指导员可是好人，兄弟们犯错误的时候，都是他找李营长求情的，虽然李营长不卖帐。”土肥圆还是挺维护郑生的。
杨宗保对此缺持保留态度。郑生起来可不像是那么善良的人，矮矮墩墩，圆脸，头竟然大到占了肩膀的二分之一，和身体不成比例。不是杨宗保以貌取人，是一到郑指导员就会想到不好的地方去。
“哥，真的，郑指导员绝对不是间谍。”赵亮见杨宗保对他说的话并不以为然，所以急忙解释。
“没说间谍。”杨宗保不想自己被胖子拉得东倒西歪，只能随口应付。
“哦……”虽然不信，但是赵亮还是有些担心。
“算了，都是命。”杨宗保虽然是这么劝自己的，但是心里还是有疙瘩，不放心。
赵鬼老早就等在了寝室门口，见杨宗保回去，一表情就知道什么结果：“那边的情况很严重？”
“不太知道。”杨宗保确实不知道。
“爷爷，哥想去那边调查，但是营长和指导员不让。”赵亮抢先回答。
“哦，你过去确实不安全。”赵鬼说了句公道话。
“可是这地方只有暂时只有你我两个医生，难道眼睁睁着对面的群众死？”杨宗保盯着赵鬼的眼睛问。
“现在不是他们死不死的问题，是你过去就要被打死。”赵鬼干脆吼了出来：“对面没医生啊，就你能干。”
“……”杨宗保确实不能说就自己能干。有点不高兴，进了寝室，拿出块木头，坐在寝室面前水泥沿子前面开始用小刀削木头。
“爷爷，杨哥这是……”赵胖子有些害怕的往赵鬼那里靠了靠。
“别理他，发神经呢。”赵鬼说完，也拍拍衣服，扛着锄头去后山了。
赵胖子坐也不是右也不是，只能蹲在前面杨宗保削木头，两人同时无聊。
晚上伙食团的战士们又哭丧着脸脸做饭。
第二天，杨宗保在营地里就听到了两声枪响。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三天，营地里的兵突然多了起来，很多军用帐篷在操场上被搭建了。救护车和医疗队也来了，杨宗保着心烦，就换了削木头的地点，改在后山衣冠冢那里了。
赵胖子也是找了许久最后才找到杨宗保所在的地点。
“哥，你怎么跑着地方来了？”赵亮每次到这地总是不自觉地减低声音，生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什么事？”杨宗保手术的木棍，竟然被修出了一个如意的形状。
“哥，好手艺。”赵胖子先是赞扬了一下杨宗保的手艺，然后才说道正事：“营长找你。”
杨宗保的手顿了一下：“找我什么事？”然后继续手上的活。
赵胖子没说话了，只是很不可思议的盯着杨宗保。
“怎么啦？”胖子的视线让杨宗保不得不给点注意力，太灼热了。
“哥，你真的是一家医院的院长？”胖子吞吞吐吐的问。
“是。”原来这事，杨宗保不觉得有何惊奇。
“几年前那场世界性的的**型性传染病，是你首先发现治疗方法，并且公布治疗方案的？”
“是。”
“两年前，米国瘟疫是你在第一线，主导了整场自救？”
随着疑问被一个个的证实，胖子的语音都开始颤抖了：“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了什么？”杨宗保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为了以后赎罪吧……”
赵亮简直都不敢相信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一时张大了嘴巴，也不知道合上。
“你口水滴在地上了。”杨宗保见不惯那种傻样，开口提醒说。
“哦。”胖子咕噜一下，把嘴巴里的口水吞下。
“你怎么知道的？”杨宗保问。
“我偷偷了上面下传的红头文件。”胖子这个时候倒是老实交代，反应也快，知道杨宗保问什么。
“营长找我什么事？”杨宗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
“哦，就是找你。”胖子急忙想起了正经事。
“走吧。”杨宗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起身下山。
赵亮在身后，拾起了杨宗保落在地上的还没成型的如意，直觉认为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
办公室里，李营长和郑辅导员也是面面相觑，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老李别想了，你也不知道那个杨宗保是这种背景。”郑生的话也有些转的生硬，实际情况谁也没想到是这样。
“我都不知道那种人来是干什么的？”李营长也只能口头上撒撒气。本来上面指示让自己军医杨宗保带队进入对面，但是要安排人24小时保护，自己委婉拒绝了，认为杨宗保没有领队的能力，再一个就是他进入对面的危险程度。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就下了一份红头文件，命令杨宗保领队进入对面考察疫情，并且例举了他能胜任的原因。面对那么丰厚的资历，国内也很少有人比杨宗保更有资格担任这个领队。
“报告。”杨宗保就在办公室两人无话可说的时候插了进去。
“杨宗保，你干的好事。”李营长本来想把红头文件甩在杨宗保的面前，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口头上提出批评。
“我怎么啦？”杨宗保知道对方肯定有求于自己，所以也不再示弱。
突然感觉到杨宗保强势，李营长一时气噎，竟无法找出话来回击。
好在郑指导员圆滑，急忙说：“李营长让你这次带队进入对面，发挥我国的睦邻友好，解除对面人名群众的……”
“几时出发？”杨宗保不想听废话，打断长篇大论的指导员。
“你要准备多久？”郑生实在是有些城府，被杨宗保强行打断竟然不生气，只是稍稍愣了下，然后又继续亲切的说：“你准备好了，随时。”
“我准备好了。”杨宗保当机立断。
“那就走吧。”李营长的怒气也是忍耐到了极点，巴不得不要见到杨宗保了。
“营长，我也去。”土肥圆突然从门外跌进来说。
“那边危险，你不许去。”李营长当然不答应。
“我要保护杨宗保，我就要去。”赵亮很坚持。
“你……”李营长觉得下面的人自从杨宗保来了，一个两个都变了。
“你去吧，见机行事。”郑生拦着李营长，让杨宗保和土肥圆快点走。
……
两人来到边界线。
双方已经架起了壁垒，随时准备开火。
“你就是杨宗保医生吧？”一个在白大褂里穿着军服的医生一眼瞅到杨宗保就要介绍自己：“我是这次医疗队的副队长——王鹏程。”
“好。”杨宗保简单的握了握手，顺便带上了口罩。皱巴巴的军服和对方的整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杨宗保感觉到自己腿下有动静，低头一，原来赵胖子觉得他被对方比下去了，急忙处理下他腿上的泥。
杨宗保随他去，反倒是对方王鹏程不乐意了，反而有些轻杨宗保：“虽说是对面，不太发达的国家，但是杨医生这么……”王鹏程自动消音了一下：“也有失国体吧。”
“院长。”
杨宗保头疼，熟人真多，肖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院长，真巧啊，我们又在一起了。”肖军见到杨宗保异常的兴奋，马上站到杨宗保的身边投靠到他的阵营里来。
“肖军，你们见过？”王鹏程傲慢的问。
“见过。”肖军没好气的说。
土肥圆轻笑，算是搬回了一程。
“我们出发吧。”王鹏程下了命令。
可是没有人动弹一下。
冷场了大概0秒，沈清廉的警卫员海子，从队伍里走了出来：“沈老总交代，一切都听杨医生你的，我来保护您的安全。”
“出发。”杨宗保下了命令，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来到边界线，通电的铁丝大门在杨宗保他们面前缓缓的拉开了，他们开始面对一无所知的危险地方了。
“我准备好了。”胖子的气息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他们进去是不带任何武器的，并且他们所经过的路两边都有对方的士兵持枪以对。这是真正的命不由己了，对方一个不小心，手一颤，他们的病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