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夜行

半个小时的时间，杨宗保过得很糟糕。脚下的烟头已经堆了起来。
“老板，到时间了。”日鬼提醒说。
“走吧。”杨宗保弹掉了手上的烟头，走了出去。
日鬼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提出异议，驾车回到新医院的建筑工地。
刚刚接近建筑工地，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血腥味之中，可以判断出来刚才经历了多么惨重的战斗。
越是接近工地，就越是能感觉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沿途都是斑驳的血迹。战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因为没有人，胜利者不知道是谁。
杨宗保从车上下来，往建筑工地的大楼走过去。老远见到大楼的前面站着几个纹身男，虽然有些狼狈，但是战斗力没有消失。
“你老板呢？”纹身男见来到跟前的是日鬼，很奇怪他的老板去哪里了。
被控制住的蔷薇没见到杨宗保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老板在哪里，不是你们能管的。只是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否则……”日鬼没把剩下的话说完，而是省略了威胁的话。
“呵呵，就你？”胸口纹了具滑头鬼的男人鄙视的了一眼日鬼：“就凭你头顶上假冒的纹身？让你们老板出来，你还不够资格。”
“呵呵。”日鬼干笑了一声。
“他不够资格，我够吗？”鹏爷从日鬼的身后走到了前面。
“你是？”滑头鬼纹身男桀骜不驯，没把鹏爷放在眼里。
“我是谁？你家主人没告诉狗，什么人能咬，什么人不能咬吗？”鹏爷手一挥。
从鹏爷背后立刻冲出了端着枪的小弟。
没等鹏爷发话，小弟们一顿射击。
近距离听的话，开枪的声音就和放鞭炮没什么区别。
一挂000响的鞭炮声过后，每一个鬼面纹身人身上都挨了几颗子弹。
“满意了吧。”鹏爷似乎在自言自语。
“谢谢。”从鹏爷的背后走出一人，赫然是杨宗保。
“别谢我，这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你别高兴的太早。”鹏爷果断的有些不爽。因为自己派过去的人，几乎差点全军覆没，所以这才抓了一队贴身的人过来，救场。鹏爷的理念是既然救了，那就得成功，不能打退堂鼓。壮士断腕，破釜沉舟，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在鹏爷的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
“我知道，我们算两清了。”杨宗保松了口气。
“我们算是清了，但是你欠另外一个人的永远也还不清了。”鹏爷想到茶茶心里就不是滋味。
“茶茶？”杨宗保反应很快，知道鹏爷说的应该是茶茶。
“你以为要不是她，我会赶过来？好了，你去处理自己的事吧，我来打扫战场。”鹏爷摆出了掌权者的架势。
“鹏爷做个交易。”杨宗保突然拉住鹏爷。
“说说？”鹏爷对杨宗保嘴巴里可能提出的交易有些兴趣。
“你保护这家医院的安全，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红利。”杨宗保抛出了诱饵。
“你觉得这么大一堆烂摊子，我收拾完就百分之二十？”鹏爷好笑的问。
“百分之四十。”
听完杨宗保的加价，鹏爷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这个约翰医生果然够胆识，也够大气。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知道把自己和他绑架在一起，这样既能保证这家医院在建设期间的安全，也能保证医院投入使用之后的正常运行。
“鹏爷也不愿一辈子黑到底吧。再说你知道政府势力在慢慢的进入，你也想在政府进入之前彻底转型，这家医院就是很好的契机。”杨宗保继续诱惑道：“我在政府面前有功，制止了一场鼠疫的扩散，所以在我的医院你不会收到什么不好的待遇。”
“成交。险中求富贵。”鹏爷也当机立断对杨宗保说：“你是个商人。”
“我首先是个医生。”杨宗保强调。
“医生能视人命如草芥？眼睁睁的着别人死在面前？”鹏爷不无讽刺的说。
“我是个医生。”杨宗保坚持。
“好吧，你是个医生。”鹏爷听懂了杨宗保话中的意思：“但是你准备怎么解释这件事？他们背后的老板你不觉得很难对付？”
“只要过了这关就好，至于他们老板，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商人重利何况是医院和药商之间哪里有什么生死仇恨的。这些人只当是新医院的祭品好了。”杨宗保轻描淡写的就把残酷的战斗给带过去了。
“你知道是谁？”鹏爷有些诧异。
“强辉制药的太子爷乔纳森。”
鹏爷突然很奇怪的着杨宗保说：“这就是算无遗漏？”
“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杨宗保纠正说。
鹏爷有些嫉妒杨宗保那种什么事都在他计划之内的感觉：“茶茶为了你死了。”说完，鹏爷迈步就去监督手下处理那些鬼面纹身男。
杨宗保留在了原地，心里绞痛。
蔷薇在解除束缚之后，等到众人都陆陆续续从杨宗保身边走开，才走了过去：“你来了？”
杨宗保没有回答。
“你来了？”蔷薇再次问了句。
这下子杨宗保有了反应：“嗯。让里面的工人不用担心，继续工作吧。”
“知道了，可是现场搞得这么乱？没关系吗？”蔷薇担心的问。
“没事，鹏爷会处理的。”杨宗保有些吞咽困难。
“鹏爷为什么帮忙？”在蔷薇的眼里，鹏爷好像不是那么喜欢帮助别人的人。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先走了。”杨宗保解决完这事之后，要离开回到东林，因为华生发来信息，有手术。
“好的……”蔷薇还没来得及和杨宗保说上句话，杨宗保就不见了踪影。
……
“怎么才来？”
杨宗保刚一进入地下医院，华生就迫不及待的问。
“怎么回事？临时加手术？”杨宗保一边刷手，一边争取尽可能的了解需要手术病人的情况。
“听着。”华生见左右两边没有外人，这才凑近杨宗保的耳朵边说：“小心点，这次是对你的考验，如果不通过……”
“不会有如果。”杨宗保断然拒绝了华生的提醒，举着洗好的双手走进了手术间。
手术间里一切准备就绪。
助手给杨宗保报告了一下患者的基本情况。
患者男，5岁，墨西哥人。这次手术是为了解决脑部血管瘤，身体基本体征平稳，符合手术条件。
杨宗保听完解释后，一句话没说，穿上反穿衣，开始给患者的脑袋固定消毒。
顺利的把患者的头盖骨揭开之后，杨宗保一边查患者脑部的片子，一边实际探查脑袋的情况。
杨宗保心里清楚，患者的脑血管瘤就在脑干附近，一个不注意就会使患者死在手术台上。
这样的患者肯定是刻意为难杨宗保的，毕竟这么多的肿瘤，位置又那么深，如果换在一般的医院根本就不会动手术。而现在把杨宗保抓回来做这个手术的原因肯定是有着某种非善意的出发点。
华生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所以刚才才会在洗手池提醒杨宗保。
患者因为肿瘤的原因，头盖骨刚一被揭开里面的脑回就突出了脑外，起来就像蠕动的毛虫卵一样，显得很恶心。
杨宗保立刻给患者的脑血管做了个造影。不久之后患者脑部血管的情况就反应在了机器屏幕上。
“这是不可能的事。”华生过屏幕时候，连连摇头：“这台手术不可能成功的。”
可是杨宗保没有放弃，把手伸到了洗手护士面前：“导管。”
“是。”护士很快就把导管递给了杨宗保。
“约翰，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台手术你不能动手，一动手百分之九十患者会死亡的。”华生再次劝说了一下。
“还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在这么多手术之中，杨宗保偏爱脑外科手术，所以平时也比较注重这方面知识的吸取，虽然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血管瘤，但是也不至于不能下手。
导管缓缓的在脑袋里面钻行，就好像是在豆腐里一样。
屏幕上面也很快指出杨宗保手里的导管已经进入了血管。
“撤出来，给降压剂。”杨宗保突然停止了一切活动，因为屏幕上已经完全模糊了。原来刚才杨宗保用的力度稍稍大了一点，把血管弄破了一点，屏幕瞬间就被弄花了：“吸引器。”
杨宗保利用吸引器把局部的血液吸了出来。
屏幕上脑袋里面的视野变得不是那么好，比开始模糊了很多。
“继续。”杨宗保在能得见视野的情况下，再次开始脑内作业。
终于在到达肿瘤之后，杨宗保找洗手护士要了导管芯。把导管心套进了导管。
“胶体。”杨宗保找护士要了一个特制的胶体，让后把胶体注入到了导管和管芯之间。
“好了。”杨宗保松了口气。
“脑袋关不上，多弄点二氧化碳。”杨宗保见开始分离的头盖骨根本盖不上男人的脑袋上面，因为脑壳里面的脑回向外突出，根本无法把它回到患者的脑袋里面。
“给了，二氧化碳的浓度已经达到极限了。”麻醉师突然说。
“那就用钛合金板暂时把他的脑袋给封住，如果老这么突在外面也不好。”
“好的。”巡回护士马上拆开了钛合金的包装袋，递给杨宗保。
杨宗保比划了一下大小，就开始用工具把钛合金绞成患者脑袋覆盖伤口需要的大小，然后固定在了病人的头上。
……
“约翰你是天才。”华生趁着杨宗保做完手术，不失时机的拍马屁。不过华生确实被杨宗保、精湛的技术给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