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回来吗?”行明看着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七点半,出去过生日的顾晓水还没回来,略显焦急。
“知客师,是不是该关后门了?”值班的僧人问道。行明打了几个电话给顾晓水,手机一直响却没人接听。
他看了下值班法师说道:“再等半小时吧。”
餐厅中大家说着笑着,叶超给大家唱了一首法语歌,虽然听不懂,旋律却很好听,大家鼓掌表示满意。
“晓水,给大家唱一个!”顾海峰拿着话筒给晓水说道。
“我不会啊,我只会念心经。”顾晓水为难的说道。
“来一个,来一个,晓水来一个!”叶超春蕾项云都起哄的喊道:
“我真的不会啊!”顾晓水抓了抓头上的花环说道。
“她会的,唱的可好了!”项云放开了往日淑女的拘谨大声的说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起哄着让顾晓水唱歌。
“那好吧,我来唱个儿歌吧!”顾晓水突然间想起了傻姑,姑姑在的时候常常会给她唱那首儿歌。她轻轻的唱着,脑中浮现出当年和姑姑在一起时的画面,唱着唱着泪水滑过了脸颊。叶超的记忆随着顾晓水那首摇篮曲回到了他们的童年,小时候她跟着他们一起抓青蛙,一起打弹珠,一起爬树。磕破了膝盖用舌头舔血土的女孩如今却是那么的伤感,也许只有叶超能感触到她的感伤,像一只薄如蝉翼的水晶如此的需要保护,他彻底的爱上了顾晓水。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叶超的思绪,顾春蕾拿起手机看了下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带着一位年近五十几岁的男人进了大堂。男人看过去非常的贵气,他两鬓发白,穿着一身休息短袖休闲服,往顾晓水身边走来。顾海峰感觉这个人很面熟,有几分像自己的老爸,却比老爸洋气。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就赶紧上去拉过顾春蕾问道:“他是你…”顾春蕾对着海峰点点头,海峰直接大声的说道:“你这样突然带他来,是不是有点太伤晓水了?”声音大过晓水的歌声,晓水惊讶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她似乎也觉得眼熟。空气安静下来,开始的热闹戛然而止。
顾春蕾走到晓水身边轻声的说道:“晓水,这是爸爸!”顾晓水手中的话筒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没关闭的话筒随着地面撞击“轰隆”一下惊到了她。
“爸爸?”顾晓水疑惑着看向他,是他,妈妈每天拿着他的照片以泪洗面。妈妈每天对着那个破手表看着早已停顿的时间,对她反复无数次说过这样的话,等爸爸回来,给晓水买花裙子穿,买好多的小人书看。可是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爸爸,跟顾晓水流着一样血液的爸爸,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的顾晓水倒退几步对着他喊道:“我没有爸爸,我爸爸早死了!”说着推开扶住她的项云飞快的跑了出去,叶超马上追了出去。
“晓水!爸爸对不起你!”顾军国看着女儿跑出去说道。
“都是你做的好事,你让你爸到这里来做什么?”顾海峰瞪了顾春蕾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顾军国的出现让一直没有享受过父爱的晓水感到迷茫,她一个人靠在墙角边无助的望着马路上飞驰的车辆,灯红酒绿的街面,脑子一片空白。这个爸爸在她的世界中等于就是个符号是虚拟的,突然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让她无法接受,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而叶超却悄悄跟着她,晓水浑然不知道,她抬头望着满头的繁星长叹了口气。
“顾晓水!”海峰见店门口没人,就大声喊着。
“这里!”顾晓水回应了哥哥,她转身走去,面对面碰见了叶超,叶超看着她柔声的说道:“如果想回去,我送你吧!这么晚了骑脚踏车不方便!”
“几点了超哥哥!”顾晓水听着问道。
“快九点了!”叶超看了看他的表说道。
“啊!完了!完了!”顾晓水说着就往餐厅里面走。
顾海峰一把拉住她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回过顾家村吗?他去看过我妈妈吗?”顾晓水盯着顾海峰问道,海峰摇头不语,晓水冷笑下甩开哥哥的手进了餐厅。
春蕾见他们进来,就上前埋怨了顾晓水说道:“爸爸是当年是因为家穷才下海挣钱去的,如今他已经在香港定居稳定了就回来看我们的,你怎么这个态度对他啊!”
“对不起!晓水,是爸爸不好!”顾军国站起来,对着顾晓水深深的鞠了躬说道。
“项云,陪我进来换衣服!”顾晓水就当没听见,也没看见边低头走进更衣室对着收拾桌子的项云喊道。项云看了一眼顾海峰,顾海峰使了个眼色后,项云跟着进了更衣室。
顾春蕾扶起父亲说道:“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您别在意!”
姐姐的话让晓水听着感觉别扭,她边脱衣服边轻声对项云问道:“你对项叔叔说话也这么客气吗?”
“没有啊,我爸现在天天催着我快点找男朋友呢!”项云红了下脸说道。
“你看我姐,这是装的!”顾晓水明显心智比他们几个都要老练,这跟她从小在老师父身边呆过有关系,阴奉阳违的话她一听就能知道。
“嘘!他最终也是你的爸爸啊!”项云让她说话轻点,怕说重了让外面的顾春蕾听见。
衣服换好了,顾晓水拿掉了那根她非常喜欢的蓝宝石水晶项链装进了挎包中,把玉环扣放在手心中说道:”你看,绳子断了,明天又要重新编,有些的东西断了可以编,有些东西断了就断了,再也编不回来的。”说着看着项云。
项云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抱了她一下说道:“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说着两人一同出来。
顾军国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说道:“我知道我欠你们姐妹俩太多,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你喜欢什么可以买什么,不够爸爸还有。”说完殷切的看着晓水。
顾晓水看了一眼银行卡,抬头望着他说道:“您不欠我的,因为我没有爸爸,您欠的是我妈,您该跟她说对不起!不好意思,顾先生,我要回家了。”说着看了姐姐一眼转身离去。
“晓水,太晚了,我送你!”叶超紧跟了出去,他现在明白她心里肯定是痛的。顾海峰跟顾春蕾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突然感觉这个妹妹其实已经长大,她比他们都要冷静过人。顾军国让她冷冷的几句话说的呆站在一旁,这个孩子三分性格像他,七分相貌像自己的妹妹。他其实知道不管自己给予她什么都无法弥补她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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