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声爷爷奶奶,甚至有些违心,可是顾家两位老人听了很是高兴。爷爷还想拉住晓水,问下晓水这半年的情况。顾晓水却喊完后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姑姑生前住的小屋,小屋显然已经改变,木窗那灰白的窗帘已成桃粉色,窗台养着几盆米兰花,窗下的书桌上整齐的放着书、笔筒,台灯,一张崭新的铁艺单人床上也是干净无比,衣柜上都是女孩子各种衣服,这个房间已经是姐姐的了。她走了进去,随手关了门。
关门的声音带着一点怨气,吓了奶奶一跳说道:“看看,野性难改,枉你还心心念念的惦记”
“她已经改变很多了。”爷爷的心情随着晓水一声违心的喊叫突然间转好。
小屋再也没有傻姑的气息,也没有晓水的盖过的小被被,墙上都是姐姐的荣誉跟她一张张照片。曾经熟悉的小屋,过了半年却是如此的陌生。她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弯身钻进了床底下找寻起来。
“还好,还在。”她摸了摸心口说道。说着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盒子上挤满了灰尘,她拿着站起来吹了吹,又仔细的检查了下,装进了项云妈妈给她缝的小布包里就出了小屋。
“开饭喽!”阿凤今天好开心,做了好多的菜,没几个是素的。行明跟能忍坐在饭桌上看着几样荤菜不知道如何下手。晓水挨着妈妈坐,爷爷不停的给她夹菜,夹肉不吃,夹鱼也不吃。蛋类更不用说了,原本她就不好这口。
“我师兄吃白菜的,还有画画法师也是吃白菜的!”晓水看了一眼爷爷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说道:
“有啊,有素的!”妈妈赶快把丝瓜炒蛋往法师们前面挪了挪说道。行明看了下能忍,正好能忍也在看他。
“妈妈,这个也是荤的,老头说了,鸡蛋、蒜、葱、韭菜都是荤的。”顾晓水放下筷子起身往厨房走去,厨房传来了罐子翻到的声音。奶奶对妈妈使了的眼色,妈妈起身去看,看见她正拿着碗盛自己家腌制冬瓜糊。
装完冬瓜糊她端了出来放在行明和能忍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吃这个,这个很好吃。”惊讶,好奇各种表情出现在爷爷、奶奶,妈妈的脸上。
行明用筷子蘸了下尝了尝说道:“真的很好吃。”说着动筷子吃了起来,能忍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偷看一眼墙上的照片,他的心里其实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鼻子总是酸酸的。
“好吃吧!”晓水得意的炫耀着。晓水没有去夹肉啊鱼啊,而是跟师兄一起吃着这简单又不起眼的腌制小菜。
“怎么不吃肉啊,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肉的吗?”妈妈看着很是心疼,刚要夹块肉给她时。
晓水端起了碗用小手盖住了碗说道:“不能吃,妈妈,让老头知道要罚跪的。”
猫儿吃的可欢了,吃着爷爷夹的鱼骨头,“喵,喵,喵,”直叫。顾晓水用眼睛白了一眼猫儿又说道:“再吃让牛魔王把你扔山里去。”说完又用筷子敲了下钓钓的头。
“牛魔王?”爷爷吃惊的问着,行明笑了笑没说话,出家人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最基本的礼节之一。
很快中饭就这样结束了,奶奶起身拉了下爷爷说道:“这丫头真是有点变化啊,她说的老头是谁啊?”
“德宏法师。”爷爷很小心谨慎的说道,怕的是让顾晓水跟行明听见,此时的爷爷其实不想让晓水回去了,最好这次回来就不用再走了。
“没规矩,在寺庙半年连个称呼都没教会,倒是教会装模做样啦。”奶奶看看行明边上的顾晓水说道。
“老婆子,有你这么说孙女的吗?怎么装模作样了。”爷爷不高兴了,他最讨厌奶奶在这个高兴节骨眼上说风凉话。
“肉也不吃,鱼也不吃,以前怎么就那么会吃,不是装样子是什么。”奶奶说着瞪了爷爷一眼又说道:“早知道什么都不吃,就不买了,买来浪费钱。”
“你啊!”爷爷摇着头回到了座位上,笑脸重现对着顾晓水说道:“来,爷爷看看长高了多少?”
“过去”行明拉了她一下,她很不情愿的来到爷爷边上,顾爷爷左看右看,看着看着拉住了晓水的手起身进了他的房间:
“坐那里。”爷爷指着他的躺椅说道,顾晓水还是站在门框边没动,爷爷拉她过来坐好。然后从高高的衣橱上拿下了一个六十年代的皮箱子。
晓水眼睛好奇的看着爷爷心想,他要做什么?
爷爷打开箱子,里面有好几本古书,一个红布包好的东西和一个小玉盒子。他很小心的拿了出来,看了看门外对晓水说道:“去,把爷爷的门关好,插上。”晓水起身把门关好,插上木榫重新回到躺椅看着。
“来!晓水。”爷爷喊她,她走了过去,蹲在爷爷边上看着。爷爷摸着古书,看了看小玉盒子。随后看着顾晓水说道:“晓水爷爷现在很郑重的和你说件事情,爷爷不是把你扔了,爷爷是想让你去师父那里住,在寺院里你可以学会很多东西,你看你都知道食素了,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顾晓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光好奇的落在了那个雕琢精美的玉盒子中。
“那爷爷问你,你还回去吗?”顾爷爷的话有点哽咽又带着犹豫,因为他不想听见顾晓水说回去的话,这样他会很伤心,但如果晓水不回去,也许读过小学后就可能跟着妈妈下工干活挣钱了。
见爷爷这么一问,顾晓水有点迷茫,其实她很想家,很想妈妈,姐姐。原本是想好不回去的,可以看见傻姑房间一切都变了,她幼小的心里还是懂了师父常说的一个道理,人走茶凉。她好奇的看着爷爷手中的盒子说道:“我不知道”。
“这个给你,打开看看:”爷爷把红布包的东西给晓水,晓水打开一看是一枚胸针。胸针的样子是蜻蜓点水状,纯银制作。蜻蜓的眼睛是红色的宝石做成,精致特别。
“真好看!”女孩对首饰喜爱的天性顾晓水也有,她眼睛一亮看着胸针说道。说完不禁用手摸了摸。
“这是姑姑留给你的,姑姑在的时候最疼晓水了是不是!”爷爷就知道晓水会喜欢这个,说实话他是有点偏心。顾春蕾学习和人品都是没有挑剔的,但他还是偏心于小孙女。
“这是姑姑的吗?”顾晓水听见是姑姑的,就拿在胸口处捂着,眼中泛起了泪花。
“这是几本书,现在你看不懂,等你长大些就能看了。”爷爷把几本发黄的书也给了顾晓水,顾晓水对书不感兴趣,她嗯了声,眼光继续盯着爷爷手中那个盒子。盒子是翠玉做成,高约7厘米,宽约4厘米左右,盒子微雕着一些图案。盒子盖顶上镶着一粒珠子。绿绿的翠玉外壳已经让顾晓水喜欢的不得到,她开口说道:“爷爷!这是什么?”
小孩子真是见了好东西,就忘记了所有的不满,天性如此。顾爷爷听到这声爷爷是用心的,他当了一辈子的老师,什么是真心话,什么是违心话,一看神色就知道。
“来,爷爷跟你说……”刚要开口说的时候,外面咚咚的敲门声。
奶奶喊道:“两位法师要走了。”顾爷爷听着看了晓水一眼,他对着晓水又确认的问了一次:“还跟师兄回去吗?”
顾晓水摇摇头说道:“不回去了!”
爷爷叹了口气说:“那这个好玩的东西,还是爷爷先拿着吧!”说着合上了盒子,放到了口袋里。
“爷爷,我回去!”顾晓水看着玉盒子说道。
“呵呵,你这个小机灵鬼啊!这个东西回去后交给你的老头!它不是属于你的。”爷爷见她很是喜欢这个盒子,反复无常的表情笑了笑说。
“啊!不是送给我的!那我不回去了,我还没见到姐姐呢!”说着嘟起她的小嘴巴生气的说道。
“这个东西原本就不是我们家的!”爷爷蹲在地上久了,脚有点麻木,起了几下都没起来。顾晓水看着想去拉,可是爷爷骗了她一次不够,又拿好玩的东西骗了她第二次。她不想理爷爷了,就生气的靠在门前。爷爷咬着牙猛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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