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

这一系列的变故来得有突然，陆乙和穆秋语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萧凌墨一副得胜者的姿态。陆乙微张着嘴巴，咽了口唾沫呢喃道：“好你个老萧，早知道了还装得这么像，害得我被萱……”
到这，他突然又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原来，萱仍然兀自闭着眼睛，拼命地对他又掐又咬。刚才这一瞬间他着实替萧凌墨捏了把汗，竟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直到此时才又重新反应过来。
“姑奶奶，松口，快松口……”他疼得龇牙咧嘴，不停地倒抽着凉气，一边轻轻拍打着萱的额头，想提醒她松开嘴。
“你就不能放开她么？你放开她她自然也放了。”穆秋语笑眯眯地提醒道。
陆乙听了恍然大悟，急忙松开紧箍着萱的手臂。萱正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挣脱他的控制，这时候突然感到束缚消失，自然而然地松开嘴巴、张开眼睛，却看到萧凌墨正淡然地站在面前不远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萧凌墨！”她见萧凌墨安然无恙，欣喜地轻轻呼唤了一声，想要冲过去抱住他。萧凌墨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是萱，只是应付性地淡淡一笑又紧锁着眉低下头，不再理会她。
萱呆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萧凌墨淡漠的神情，再想想以前他看自己时温柔疼惜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就差流下来。陆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默默地走到萱身边。身手搂住她的肩膀，关切地哄她道：“怎么。这家伙敢不理你？我帮你扁他！”
萱仰起头看着陆乙年轻的脸庞被自己掐得青一块紫一块，轻轻抽了抽鼻子。略带愧疚地摇头慢慢道：“不是，这个萧凌墨根本就不认识我，我不怪他。就是心里，总是觉得很难受，好像时候最喜欢的宝贝被弄丢的感觉……”
宝贝，被弄丢……我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萱！
陆乙痴痴地盯着萱朦胧的泪眼，强忍住内心的疼痛，疼惜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道：“别担心。他都了啊，分魂以前和外界是没有任何联系的，不知道你也很正常。只要把人找回来了，慢慢总是会好的。还是先看看他在问什么吧。”罢，他拉着萱走到萧凌墨身边，看着他审问掌心里的那团黑气。
此时那黑气依然在他手掌里翻滚哀嚎，黑气中央依稀可见一只王八的形象，倒是显得有一滑稽。只见萧凌墨突然聚出一电光，那黑气立即苦苦求饶。同时嘴里不迭地喊道：“上仙，的我知道的都了，哪敢对上仙有所隐瞒。你们人类打仗，我本来就不关心。这些已经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了啊上仙。上仙，你就看在我千年道行的份上，饶我一条命吧上仙……”
萧凌墨脸上阴晴不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鳖精刚才所的一切，可那些话却字字刻在他的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深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给我详细一！”他恶狠狠地盯着那团黑气。凶神恶煞般地道。
“是是是。”那鳖精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急忙诺诺连声道，“那次被上仙你用血魄剑击败之后，我受了不轻的伤，逃到深山里以逸待劳，想要报仇雪恨。就这样过了二十年，终于养好了伤，下山想要一雪前耻。不想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一波散兵游勇，尽皆穿着明军服饰。我抓了其中一个来拷问，才知道贵派萧天奇、萧天策两位早已于三年前战死。”
萧凌墨听到这里身体微微一抖，手也不自禁地收紧了一些，吓得那鳖精“哇哇”大叫，发现他似乎暂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后，才战战兢兢地接着：“上仙，令伯和令尊的死可跟我一关系没有，我也只是道听途、道听途……”
萧凌墨眼睛微眯，冷声道：“不怨你，继续。”
鳖精趴在他手掌心里，抬起头睁着圆圆的眼睛继续道：“于是我问那士兵，上仙你在哪里。那士兵支吾了一阵之后才，上仙昨日也战死在京城外了……”
萧凌墨“哼”了一声问道：“如何战死？”
鳖精似乎回想了一会才道：“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心想上仙法力高强，怎么会战死沙场呢？后来我听那士兵，京郊一战，上仙带的是自己府中的亲兵，他们这些一般的士卒只是远远地在大营中观战。听啊，上仙不知用了什么仙法，在整个战场上刮起漫天沙尘。那沙尘里又似有刀兵千万，直杀得那李闯是丢盔弃甲……”
萧凌墨头“嗯”了一声道：“不错，这是本派六丁六甲之阵。后来又如何？”
鳖精缩了缩脑袋，声道：“后来我听，本来李闯的前部已经被这阵法给挡下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阵法突然被破了……”
萧凌墨皱起眉头：“突然被破？”
鳖精头道：“不错。当时我也很好奇，因此专门在这上问得详细了些。那士兵，从他们那里看去，就好像是本来已经发动的阵法突然被布阵人自己解开了一样，一下子那些沙尘和刀兵就不见了踪影。而李闯的大军也就这样冲了过来……”
萧凌墨闻言大奇：“自己解开？怎么可能？”
鳖精忙附和道：“是啊，不过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就把那士兵给宰了。待我一路奔波赶到京城时，却发现贵府上已经是火海连天。我四处打听，才知道李闯进了城大肆劫掠，听府上都未能幸免……”
萧凌墨闻言闷声大喝一声，幽黑的眸子里满是绝望。
这么，凌风和灵芸一定是死了，这样横死的魂魄不能转世，这么多年来不知游荡到了哪里。难怪我会用聚魂之术护住魂魄不散，原来是心有不甘！灵芸，你的魂魄在哪里，我过要守护你，却先你一步而去，留下你一人在世间，这真是……
他心里这样想着，不免感到悲戚无比。然而这时，萱的话却让他更是震惊。
“萧凌墨，你们的那个六丁六甲阵，是不是布阵的时候要舞剑跳很奇怪的舞？”萱迟疑地问道。
萧凌墨“咦”了一声，问道：“不错。你怎么知道？”
萱低下头低声道：“因为，我梦到过那个场景。你让一个被你唤作‘风’的男人回城去等你。还如果你没回去，就带着灵芸南渡……”
“南渡？南渡……”萧凌墨一愣，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如此来，灵芸和凌风可能并未死于战乱！
但是这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的本体聚魂不散，等待了几百年难道就是为了她？这么来，这女子当真是灵芸的……
转世？！
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能够梦到以前的场景，为什么本体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她。但如果是这样，凌风呢？为什么没有给萧氏传下后人？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陆乙和穆秋语。现在的玉皇派，到底是怎么在没有萧家传人的情况下流传至今的？即便真有那么一个天赋异禀之人，可以自学所有道术，这血魄剑、五木遁龙桩和乾坤袋却是假不了的。
他思考了一会，突然把手放到萱额头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什么。一团蓝光从他手心里散出，盈盈如水般从她头洒下，瞬间包裹了她全身。萱受宠若惊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温存，然而不同于之前那温暖的黄光，这团蓝光虽然宁静，却隐隐透着丝丝寒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个的冷战。
萧凌墨一动不动地轻抚着萱的额头，良久才轻轻地放下手臂，仰天长叹了一声道：“看来不是你……”
“不是你？不是什么？”萱仰着头，看着萧凌墨深深凹陷的眼眶下的阴影，轻声问道。
“没什么。”萧凌墨低下头，眯起眼睛第一次对萱温柔地笑了笑，“只是真的很像……”
罢，他温柔的眼神突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可抵挡的坚毅：“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以后，我要去我朝的留都。如果凌风和灵芸真的逃离了战火，第一站应该在那里。”
“留都？是哪？”萱问道。
萧凌墨转身向南，眯起眼睛凝视着浓重的夜色，缓缓地道：“南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