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在恶念的内世界中炼化着天机盘,说是炼化,不如说是熟悉使用。
天机盘就好像是一台超级电脑,而方毅就像是一个电脑小白,《推天诀》就好像是一部使用指南,指导着方毅如何艹作这台超级电脑,发挥出这台超级电脑的最大功用。
方毅进行的就是这样一个过程,是炼化,更是学习,在熟悉使用天机盘的过程中,他自然而然地对于天机盘上的那些道文有了更深程度的认识,对于天地之道的理解也因此变得更加深刻。
方毅的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了这个过程中,全神贯注,忘记了自我,忘记了世界。
精神识海之中,将方毅的神识镶嵌在中心空缺处的天机盘,开始显现出了光华,一圈一圈比发丝更为细微的金属圈开始发亮,缓慢而逐渐地向外扩张开去。
而随着一道又一道金属圈的亮起,现实世界,盘膝而坐的方毅的身周,一片漆黑之中,竟然无中生有地出现了一点点如同星光一样璀璨的光芒,这些星光缓缓地不断凝结起来,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看上去颇为模糊的道文。
这些道文看上去比细蚊还细小许多,刚开始的时候模糊非常,然而随着炼化过程的不断推进,道文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虽然比蚊子还小,但如果放大千百倍之后观察,便能发现这些道文都是精细无比,纤毫毕现。
这么多的道文,闪动着不同颜色的光华,散发着不同的“道”之气息,密密麻麻地围满了方毅的身周,将他的身形都给彻底掩盖。
而在这过程中,方毅的脑后生出了六彩佛光,《易筋经》和《洗髓经》居然自然而然的运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天机盘的十分之九,都发出了亮光。
在六彩佛光之外,慢慢地又开始浮现出了朦胧的第七彩,却并没有完全成形,而好像海市蜃楼一般微微扭曲动荡着,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而方毅的身上,散发出能仁,能儒,能忍,能寂的佛者气息,佛之光华与道之光华笼罩在他身上,他仿佛成了天地间的圣子,即将得道涅槃成圣的佛陀。
逐渐逐渐的,最后一轮金属圈亮起光华的刹那,方毅的精神猛然一震。
他的身上,一切的光华都消失,一切的道文都散开,一切的荣耀都远去,仿佛是在这一瞬间从神人跌落至凡人,他的气息不断衰弱,再衰弱,最终归于虚无,归于死寂。
仿佛他成了天地间的一粒微尘,最后连微尘都不是,整个人像是灵魂离体,超脱了时空。
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方毅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死去了,但思维却前所未有的清晰。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当初在龙殿秘之间之中,看到的诸多人皇强者书写的笔记里,上古时代一个名为“止”的人所留的一句话。
“玄之又玄,无我有天地。”
这个时候的方毅,再也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他仿佛已经真正脱离了这方天地,这方时空。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站在地球上的人,纵然足迹遍布全球,了解各地风貌,却也终究看不到地球的全貌。”
“我身处这方时空,被天地之道的亿亿道之轨迹所纠结缠绕,如何能够真正看清这天地之道?所谓看清,不过一叶障目。”
“无我有天地……消失自我,脱离天地,方能一窥这天地之道的全貌!”
……一瞬间,同时有千百个念头和想法闪现。
这一瞬,在天机盘完全被炼化,而带动精神沉浸到的特殊境界中,方毅真正看清了,何谓天地之道,原来他过往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一方天地,而并非全部。
无可估量的信息轰进了方毅的精神,简直是要将他的每一颗精神粒子都彻底碾爆,绞碎他每一丝的记忆。不过冥冥之中,从天机盘中散发出来的一股力量,深入到了方毅精神的各处,将每一颗精神粒子,都牢牢地粘合着,没有让方毅在这种冲击之中迷失自我。
这是一场道之洗礼,道之洪流!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古往今来,除了以算入道的羲,没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机会,连神人禹都没有。因为只有以算入道的羲,才能计算到一切的“道”,最大限度地看清道的整体,计算到每一种道的轨迹,进而与天地之道,产生本质的共鸣,获取到外人无法想象的道之信息。
方毅感觉到,自己对于天地之道的理解,再度上升,上升到了全新的高度,堪比人皇强者的高度,无论是对空间之道,还是时间之道,他比起一般的人皇强者的认识更要精深。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选择这两种道之中的一种,入道。
随时都能成为人皇强者!
方毅的预感实现了,将天机盘炼化,他真的能够进入人皇境界!
传说中的人皇境界,这样的机会如此清晰地摆在他的面前,甚至只要他俯手一捞,便能捞到。
可是这一刹那,方毅竟然硬生生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因为在这个时候,观看到天地之道真正的全貌之后,方毅已经明白,如果这个时候选择了以时空二道之中的一种入道,他绝对可以进入人皇境界,但是,从那以后,他将永远没有机会再入时空二道中的剩下一道。
这是冥冥之中的法则,就算是人皇强者也不可违逆。
也就是说,如果这时候方毅选择了以空间入道,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以时间入道,达到和同神人禹一样的境界,成就不朽内世界。
“武道巅峰,我要追求的,是真正的武道巅峰,武道的极限!”
“如果我这时候以时空知二道中的任何一种入道,固然可以晋入人皇境界,却再也没有机会问鼎武道巅峰!”
这样的念头,强烈得如同金石迸溅一样的念头,在方毅的脑中清晰地闪过,他的心志,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像是经历了一场千锤百炼的磨练。
这何尝不是磨练?
古往今来,多少枭雄巨擘,做梦想要突破到人皇境界,而当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有谁能够拒绝?有谁能够为了那样一个在许多人看来近乎可笑的原因而拒绝?人皇境界,这是多么大的诱惑?能够抵御这样诱惑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狂人!而抵御住了这样的诱惑,那人的心志,那人的精神,必然是要得到全新的升华,达到让一般人皇强者都要为之侧目的地步!
方毅就是这样的人。
当方毅拒绝晋入人皇境界的这一刹那,精神产生蜕变的瞬间,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感应和促发,运转不休的《推天诀》陡然之间一震,竟然做出了质的突破,从小圆满之境,达到了大圆满之境!
《推天诀》,大圆满!
轰隆隆……如同一扇巨大而古老的门扉在眼前缓缓展开,方毅毫不犹豫地踏足走入。
轰!
这一瞬间,天机盘和方毅的所有精神粒子,通通粉碎,竟然开始相互融合起来,发生着不可揣测的质变,仿佛是一秒,仿佛是一亿年,再重新凝聚,一颗颗精神粒子完好如初,却成了七彩的颜色,散发着七彩的光芒,凝聚成了一个比之前大上一倍的神识。
与此同时,现实之中,方毅脑后再度出现了佛光,那原本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实不定的第七圈佛光,陡然化为了实质,形成了七彩佛光!
七彩佛光,乃是只有真正的佛才拥有的佛光,代表着佛法与精神都达到了大圆满,超凡入圣,立地成佛!
佛法境界的本质提升,使得方毅像是受到了佛门的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一般,脑袋一下开窍,生出无穷智慧,许许多多的武学突破了障碍,开始晋升,《洗髓经》、《少林七十二绝技》、《吸天大法》、《九荒十灭》、《空间大擒拿》、《太极拳道》、《咏春》等等等等都融会贯通,产生了质的升华,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不过那《鲲鹏吞天诀》,却仿佛受到了某种限制,没有做出突破,而《易筋经》则是受限于肉身,当初完成内壮的时候已经达到了小圆满,除非方毅吸纳足够多的混沌源力,髓骨如一,达到千变万化的境界,才能做出突破,达到大圆满。
这下收获不可谓不大,此时此刻,方毅对于《洗髓经》和《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领悟,已经达到了中古之时,未晋入人皇境界前乔达摩所拥有的境界,达到了小圆满!
方毅的心中生出了明悟,却瞬间从那种奇异境界之中脱离出来,仿佛是魂归体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以算入道……终于成了!”
静寂虚空之中,方毅发出一声似如释重负又似感慨万分的喃喃。
方毅内心生出些许唏嘘,他没有想到,羲到最后的时候,居然还是对他隐瞒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说是隐瞒,却也可以当成是一个考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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