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魂

李二虎和侯小喜现身打谷场，宗涛暗暗点头，装作闲逛转过来。
几个人绕个弯子，钻进林子里。何大山的几个徒弟蹲在林子里没有露面。
因为七里冲并无大事，宗涛担心刘松那边万一有事，人手不够，遣走张大牛。
宗涛进了林子，席地而坐，不经意地问：“你们都看到什么？”
侯小喜急切地说：“那个叫孙小平的人，确实是刘其山的联络员，有一个奸细暗暗回城了，我要追，八哥不让。”
宗涛点头笑道：“八哥做得对，就要让山口一夫得知消息。”
李二虎嘿嘿一笑。
宗涛想了想，对侯小喜说：“去找十二弟，让他找来一个得高望重的人。”
侯小喜知道宗涛要深入了解情况，忙应声溜出林子。
一会儿三喜和侯小喜带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宗涛忙挪出干草铺就的座位。
“老人家快快请坐。”
老者看了众人一眼，立即明白什么。
“各位是大王山的好汉？”
宗涛微微一笑：“打鬼子的人。”
老者颌首说：“鬼子惨无人性，屠杀不少的同胞，你们就要狠狠地打！”
听了老者的话，宗涛心里有底。
“老人家，村西那个叫孙小平的人，你应该了解吧？”
老者叹了口气：“那是个孝子，虽然有点懒惰，不喜欢与人往来，但还算忠厚老实。不过自从他老娘过世后，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宗涛心里一动：“老人家，这个孙小平你觉得有点怪？”
老者点点头：“是啊，外表有点改变，不细心看不出来，情情更让人捉摸不透，原来不喜与人交谈，现在看到乡邻，都绕着道走。”
“这是他一贯的脾气？”
“算是吧。”
“那么他家有没有什么亲戚？”
老者摇摇头：“他家穷，很少有亲戚往来，这段时间就怪了，经常有一个汉子住在家里，孙小平说是他的老表。”
宗涛和几个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挥手让三喜带走老者。
宗涛对高继成说：“六哥，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真的孙小平。”
李二虎大吃一惊：“那他是谁？”
宗涛脸色铁青，攥着拳头说：“真正老实巴交的孙小平，我估计可能遇害，刘其山看中这个地方，杀人灭口，换上他的人。”
侯小喜气得直喘粗气，跳起来说：“我去把他抓来！”
宗涛急忙低声喝止：“孙小平已去，对死者最好的安慰，就是抓住所有参与暗僚的人！”
高继成说：“十弟，队长说的不错，我们要顺藤摸瓜，来个一窝端。”
“现在我明白了。”何大山捧着大肚子说，：“队长说这个标记不是真正的黑狐留下的，那么就是这个假扮孙小平的人留下的。”
李二虎挠着后脑勺：“对，这个奸细想和黑狐接头。”
宗涛的脸色沉重起来，透过林子望着远处。
三喜这时又转进林子。
宗涛说：“十二弟，戏班暂时不要撤出七里冲，把声势造大一点，吸引更多的邻村乡民。”
宗涛又有新的打算。
三喜有点担心：“队长，戏班其实已经暴露，如果在这里呆的时间过长，刘其山会不会下黑手？”
宗涛摇摇头：“暂时不会。山口一夫想黑狐露面，必不肯轻易下手，惊散戏班。再说刘其山也想通过戏班接近我们，所以现在比较安全。”
李二虎笑道：“十二弟放心，还有我们不时接应。”
宗涛瞪了李二虎一眼：“我们再不能在这里贸然露面，明天挑选几个精干的弟兄，其余的全部回山寨。”
宗涛估计刘其山很快就会派出暗探，如果狭路相逢，结果非常糟糕。
三喜赞成宗涛的意见：“就让五哥的徒弟继续留在这里。其它的事我能应付过来。”
宗涛起身拍拍三喜的肩：“十二弟，要胆大心细。”
三喜郑重地点头。
宗涛正要出林子，侯小喜突然拉住他，向林外示眼色。
宗涛抬眼看，只见孙小平鬼鬼祟祟在画有图案的坡坎前张望。孙小平睃巡良久而久之，没有，失望地转过身。
这时侯小喜突然冲出林子，众人吓了一跳。宗涛也阻止不及。
侯小喜绕个弯子，快步追上孙小平。
“老乡等等，能讨口水喝吗？“
侯小喜的川音孙小平听得出来，欺他是外乡人，摇头道：“我也口渴得很，正要去乡民家讨口水喝。“
“老乡不是本村人？“
孙小平摇摇头，信手一指：“我是山那边过来的。“
侯小喜暗暗好笑。
“那老乡带我一起去讨水喝吧。“
孙小平有点不耐烦：“你这人怪，要讨水自己去讨，缠着我干什么？“
侯小喜苦着脸说：“我是外乡人，怕乡民不给。“
孙小平冷笑一声：“那你就说是大王山的人，谁敢不给？“
侯小喜也吓他一吓：“别人都在看戏，你到处闲逛，如有大王山的人，当你是奸细灭了。“
孙小平骤然变色，没理侯小喜，匆匆离去。
侯小喜捂着嘴笑着跑回来，李二虎抢上一步拧住他的耳朵。
“你还真是峨眉山的猴子，瞅空就溜！“
宗涛没理会二人的嬉闹，凝望孙小平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悟。
“这个孙小平太嫩，不象专业的情报人员，可能是临时拉上的。”
李二虎说：“刘其山的别动队滥竽充数，都是乌合之众，哪个都不专业。”
高继成没有附合，说：“据消息，鬼子正着手培训暗杀人员，孙小平只是个例，刘其山这条疯狗，八弟不要掉以轻心。”
宗涛点头道：“六哥说得不错。刚才八哥和十弟看到刘其山的暗探梅河城报信，说不定很快七里冲便鱼龙混杂。”
李二虎眼珠一转：“队长，如此一来，十二弟处境十分危险，我留下助他一臂之力。”
“不行！”宗涛断然拒绝。
侯小喜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何大山说：“鲁冰花在城里呆的时间长，认识她的人必多，我也把她带回去。”
李二虎嘻嘻一笑。三喜说：“好，队长什么时候回山，我把五嫂带过来。”
七里冲刘其山的联络点已经摸清，只要山寨多留意，在缚狗坡埋伏哨兵，窥视下山弟兄的行踪，内鬼即可现身。现在留在七里冲并无多大的用场。
宗涛说：“十二弟，你把五嫂叫过来吧，我们马上回山寨。”
李二虎盯着村西方向，恨恨地跺脚：“可惜，奸细就在眼前，却不能抓他！”
宗涛懒得理会李二虎，转身对何大山的徒弟吩咐几句。
林子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几个人看过去，鲁冰花跟在三喜身后，向林子走来。
鲁冰花脸上红扑扑的，嚷道：“才放松了一天，现在就要回山，没劲。”
何大山温言安抚。
宗涛看看时辰不早，挥挥手。几个人正要出林子，突然李家村方向伟来惊天动地的巨响。
几个人大为震惊，急攀上岗顶。看到公路上一辆大卡车被截。李家村旁的树林里，枪声大炽。
李二虎尖叫一声：“队长，大哥他们遭遇鬼子了！”
宗涛何尝不知。这时三喜急问：“队长，戏班撤不撤？”
宗涛一挥手：“计划照旧。大哥他们有备而战，吃不了亏。你快回戏场安抚乡民！”
三喜急急下山。宗涛拔出枪：“弟兄们，隐蔽前进，助大哥一臂之力！“
十几个弟兄端着枪，猫着身子溜进冲畈里，从低洼处接近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