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的地方,阳光会弱一些,没风的地方,黑暗在滋生。
直到凉伊的眼眶微红,苏白才伸出了手,整了整她身上的衣服,坐了起来,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说:“既然没准备好,就少来求情,怕是会适得其反。”
凉伊直直的躺在沙发上,眼眶中的泪水,还是从眼角缓缓滑出,一下落了下来,转瞬即逝,落入了发丝之中,找不到半点痕迹。她呵呵的笑,双手放在肚子上,视线落在客厅的水晶吊灯上,好一会,才慢慢收敛了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坐了起来,说:“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他可以没事。其实真正要对付你的人是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笑道:“刀子扎进去的时候,你真以为我是为了单纯寻死?但我最后不还是没死吗?我很清楚他们每一个人手里的本事,单一个可能斗不过你,但他们加起来呢?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拼劲全力去帮我做事?这件事发生,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一一都能够料到。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其实我压根就没想过真的要去死,刀子插进去的时候,我还是留了余地。所以我没死,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既然我没有死,你就不要殃及无辜了。这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计划,他们也不过是被我利用而已。”说完,她便站了起来,“你慢慢喝,我不打扰了。”
她刚一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只听得剧烈的一声,一点冰凉的液体溅在她的小腿上,酒杯在她脚边炸开了花。玻璃碎片四溅,凉伊愣了,吞了口口水,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低眸看了一眼脚边的玻璃渣,刚刚蹲下,整个人又被他扯了起来,再一次将她强行的压在了沙发上。
这一次,苏白没有手下留情,直接将她身上的睡衣给扯了,要说前一次,凉伊还能控制住自己,这次就不行了。他的侵略性很强,动作也很粗鲁,皮带上的金属扣划过她的大腿,莫名觉得恐惧。她开始下意识的反抗,还是双手双脚并用的那种,不停的反抗挣扎,甚至还控制不住的尖叫。
苏白倒是沉静多了,抽出了皮带,直接把她的双手绑了起来。这客厅里发出那么大的动静,躲在房间内的李姨自然是听的很清楚,她也就偷偷的看了一眼,就躲了回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只余下两个人的喘息声。凉伊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睡衣吊在脖子上,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衬衣,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恍惚惚的。
苏白站在沙发边上,穿好了裤子,系好了皮带,低眸看了一眼后侧的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狼藉,转身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他的手碰上她的时候,凉伊整个人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带着几分恐惧和害怕。苏白忽略她眼中的那种厌恶,将她稳稳当当的抱了起来,走向了卧室。
凉伊牢牢揪住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一双眼睛死死的等着他,说:“我会告你的。”
“怎么说?”他侧目看了她一眼,看样子刚刚那一丝怒意,全在刚才的温存中消退了。
“我不是自愿的,就算我们现在是夫妻,我不愿意,你就不能强迫我,我可以告你。”
他走到房间门口停了一下,转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看表情似乎是认真的,苏白轻挑了一下眉梢,嘴角一勾,说:“是吗?所以你准备告我?既然你这样,我多成全你几次,给你充足的证据,来告我,怎么样?”
“你……”
凉伊的话还没说出口,嘴唇就被他给咬住了,略带惩罚的咬了一口,很快就松开了。并轻轻的在她唇边吻了一下,说:“如果我说我很满意,我准备放过陈一云,你还告不告我?”
凉伊微微一愣,看着他笑容里的那一丝嘲讽,心头一恼,张嘴狠狠的在他裸露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跟条狗似得。最后,她被苏白恶狠狠的丢在了床上,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上面的齿印非常明显,还带着血丝,他微微皱了一下眉,瞥了她一眼。
苏白什么也没说,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件衬衣出来换上,凉伊整个人缩成一团,用被子牢牢裹住自己的身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面上全是警惕之色,简直是全城戒备。不过,苏白只是穿好了衣服,拿了大衣,回头看她那一副惊恐模样,笑了笑,走到床边,单脚跪在床上,稍稍附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带着一丝警告,说;“最好收起你现在的表情,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不要再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了。把被子拿过来,不是准备这样吗?现在又装出这种样子,有意思吗?”
凉伊垂着眼帘,灯光下,这一张脸还是显得那么苍白,这嘴唇倒是红的像要滴出血来似得,她的鼻翼微微动了动,片刻才抬起眼帘,说:“那你最好说到做到了。”
他轻扬了一下唇,手上的力道稍稍重了一点,轻轻拧了一下,就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将搁置在一旁的大衣放在了臂弯间,笑说:“看我高兴,你早点睡。”
语落,他就转身出了房间,凉伊依旧瑟缩在床头,低了头,张嘴牢牢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等响起关门声,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在床头坐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爬下床,重新拿了衣服,就进了卫生间,放了满满一个浴缸的水,然后整个人泡在里面,直泡的胸口发闷,她才起身从浴缸内出来。在屋子里找了半天的药,紧急避孕的药被丢了……
她颓然的叹了口气,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就回了房间,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一旁的小盒子里取出了几粒白色的药片,和着水吞了下去,擦了两下头发,就上了床,躺下了。然而,今天的安眠药似乎没什么作用,她用了很长时间才睡着,脑袋里乱糟糟的。
身上仿佛还沾染着他的气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苏白坐在车里,抽了半包烟,直到咳嗽停不下来才止住了烟瘾,起动车子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
凉伊一直睡着,迷迷糊糊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是关于王梅的事情,凉伊接完电话,没多想直接闯进了卧室,中午苏白回来睡觉了,这会应该刚睡熟。
她本来不打算管,找了一套衣服出来,准备出去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转了个身,低咳了一声,说:“给我倒杯水。”声音听起来低低沉沉的,有些异样,不过吩咐人的姿态还是那么高高在上。
凉伊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侧着身子躺着,一动不动,眉心微拢,看神态好像不是很好。默了片刻,他又咳嗽了两声,听起来这嗓子确实不舒服的。凉伊抱着衣服出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不到李姨。等她换好了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打开门从卫生间出来,正好就撞见了苏白从房间内出来,伴随着咳嗽声,他走过来看了她一眼,顺口问道:“准备出去?”
凉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进了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在冰箱前站了好一会,这才拿了一瓶水出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清了下嗓子,又问:“去哪里?”
“警局。”她老实回答,没有半分欺瞒。
他抬眸,似是在强忍着什么,却始终忍不住,猛地侧头,抬手捂住了嘴巴,用力的咳嗽了起来,听那动静,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旋即,就看到他摆摆手,说:“晚上七点的展览,别忘了。“
“好。”她点了一下头,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走向了玄关,穿好鞋子,刚一站起来,就看到苏白站在那边正有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自己,手里拿着杯子,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也白白的。
凉伊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在原地顿了半晌,才转身开了门,说:“我走了。”说完,也不等苏白说话,就直接走了出去,一刻不停。大门关上,带着一点儿回音,很快就陷入了沉寂,落针可闻。
警局门口,正好碰上了李拓。
在这里见到凉伊纯属是个意外,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了,自她出院之后,他们就没见过,现在看她精神还算不错,心里多少就放心了一些,但她现在始终就在苏白身边,这心永远也踏实不了。
凉伊看了他一眼,只抿唇笑了一下,并没有多做停留,就这样从他身边走过了,像一对陌生人一样。李拓稍稍停顿了一下步子,没有回头,片刻继续往前走去,出了警局大门,苏小蕊就从车上下来,兴匆匆的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问:“怎么样?没事了吗?”
“没事。”
苏白不知怎么,把他放了。
还真是意外,这不是他的风格。放他出来,必然是会坏事的。
警察的办事效率还是蛮快的,很快就帮凉伊找到了王梅的家人,警察已经联络了家属,顺便把联系方式交给了凉伊,到时候家属来了,会亲自过来找她。凉伊又对这次的车祸做了一个了解,从摄像头来看是出租车闯了红灯,才酿成了这样的结局。
而且出租车司机没有喝醉,车子各方面正常……
“所以,这算是一场交通意外。”凉伊最后做了一个总结。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说:“你这话的意思,好像还有别的隐情?出租车司机还在重症监护室,他若是能度过危险期,基本就能弄清楚当时的情况了。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出租车司机故意为之,但这个可能性很小。”
凉伊抿唇浅笑,并未多说什么。出了警局外头竟然下起了雨,她出来的有点匆忙,自然是没有带伞,这一路过来看着确实有下雨的迹象,风大,还乌云压顶了。
她站在警局门口,仰头望了望天,冬季里的雨,下来,便是彻骨的寒冷,看着架势,这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正当她打算回去,向警察同志借把伞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了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雨幕中便出现了一个人,凉伊余光瞥见,不自觉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便看到苏白撑着伞,往这边过来,而另一侧苏小蕊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将一把折叠的伞递到了她的面前,说:“给你伞。”
见着苏小蕊这张娃娃脸,凉伊心里莫名的发沉,这些人沾染着过去的记忆,让她无法忘记,也逃避不了,她微微的笑了笑,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伞,点了点头,说:“谢谢,没想到你还在s城。”
“当然,老爸想把我弄回去,想得美。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被我老爸关着呢。对了,我没跟你说过,我现在进了电影公司了,很快我就可以和嘉荣哥哥一起拍戏了。不过啊,最近老有人传嘉荣哥哥有女朋友了,真是谣言!让我找到这人,我肯定把她嘴撕烂!”她说着一脸不快,一张小嘴微微的撅着。
“这事我不清楚。”
苏小蕊偷偷的看了凉伊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话音刚落,苏白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瞥了一眼凉伊手里的雨伞,低笑了一声,说:“白跑一趟了。”
她们之间的对话被打断,凉伊看了他一眼,身上沾染了一点雨水,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有些苍白,嘴唇干裂,他皱了一下眉,侧过头抬手轻咳了一声。苏小蕊偷偷的瞄了他们两眼,就哈哈一笑,说:“那我先走了,拓哥哥在车上等很久了,再见。”
“嗯。”凉伊应声,冲着她摆了摆手,下一秒,苏小蕊就冲进了雨里,一路跑回了车上。凉伊侧着身子,穿过雨幕和那块挡风玻璃,她仿佛能够看到车内的李拓也在看着他们。半晌,车子启动,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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