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终于在一个小巷子的门口停了下来,谁都没有注意在不远处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王嬷嬷让小丫头上去敲门,半晌后也是一个小丫头打开门,见是一个打扮颇为贵重的老嬷嬷,诧异道:“请问您找谁?”
王嬷嬷从腰间摘下一个王府腰牌,扔给那个小丫头,冷然道:“去把这个给你家姑娘看一看,我要见她!”
那小丫头跟着艳珠也有好几年了,见识自然多一些,一见这是藩王府的腰牌先是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家姑娘和世子爷的事情暴露了出来,有人要闹事,可是一抬头只见是一个老嬷嬷,心中略定,万一是世子爷派来的人呢。
只能笑让着:“嬷嬷,里面请。我这就去喊姑娘。”说完将王嬷嬷安顿在堂屋,自己一路的向后面找艳珠。
艳珠看着那枚藩王府的腰牌,听着小丫头的话,心里也打鼓。她知道世子妃善妒,可是只有一个嬷嬷,想必不能怎么样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世子爷最近没有来,她心里的指望也在慢慢的变少,再说人家都寻到家门上来了,总不能躲着吧,想到这里立马让小丫头找出最好的衣服和首饰,服侍自己穿戴齐整,一路向前面走来。
王嬷嬷也不急,趁这段功夫将这个小院细细打量一番,心中已然生了鄙夷。这个院子虽然不大,好在设计巧妙,可是如此清雅的一个院子,竟拿些金玉装饰,弄得艳俗无比。
这个想法在王嬷嬷见到艳珠后,更是根深蒂固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姑娘打扮的纤眉浓妆,虽说妩媚有余,可身上那股子风尘气息仍旧很重,特别是那些衣服和首饰,都是金玉堆砌,果然是妓院出身的人。
心中先是冷哼一声,都说看人看品貌。这样的人就是迎进王府也成不了气候,不过是仗着现在鲜艳妩媚还能讨得世子的喜爱,要过上几年人老色衰也就昨日黄花了。
都说妓院的妈妈看人识人的本事了得,那也不过是看人样貌与服饰的贵重,而艳珠见那老嬷嬷的眼贼毒,不经意的划过身上似被看穿一样,比妓院的妈妈们不是高一两个等级那么简单。想起世子爷说过,世子妃身边有个王嬷嬷相当厉害,难道来者是她不成?便率先开口道:“这位嬷嬷,您找我?”
王嬷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声音冷冰冰的让人生畏:“你就是艳珠?世子爷的外室?”
艳珠被她的气势冷的倒退了一步,使劲深呼吸一口气,其实她很明白这天下没有能瞒住的消息,今天果然还是来了,但不管对方要怎样也不愿输了气势:“在下是艳珠,至于外室不外室的,嬷嬷这个我不太懂。”
“哼,懂不懂你心里明白!”王嬷嬷一转身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眸中鄙夷:“你已经被世子从窑子中赎出四个月零六天,用的是六百两银子的赎身钱,这个小院花费了八百两银子买下来,过继在你的名字底下,平时世子爷格外给你二百两银子作为平常使用。”
一字一句没有丝毫错处,艳珠原本以为瞒的很好,这会儿被打击的有些愣傻:“你怎么知道?”
“哼,你别以为在这里住着就没有人知道你和世子的关系,王府里的人都不傻。”王嬷嬷接着道:“我还清楚世子爷一个月来几趟,哪天过夜哪天没有过夜。你觉得你们瞒的好,不如说是世子妃脾气好,不与你一般计较罢了。”
艳珠不敢置信她们竟然了解的如此通透,但是又不得不相信这个王嬷嬷说的都是真的,惊的倒退两步,错愕不语半晌,但到底是风尘女子见过的世面多一些,稳了稳心神,才道:“既然早就知道,隔了这么久,嬷嬷才来,不知道是何用意?”
这个下马威的效果果然不错,很有敲山震虎的作用。王嬷嬷见对方这个样子,心中甚是得意,只是听到艳珠的问话,心中也有些诧异,果然是南平州的花魁,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不过她就是喜欢与聪明又爱慕虚荣的女子打交道,脸上终于不在紧紧绷着,对着艳珠的丫头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扶你家姑娘坐下,我和你家姑娘有话说。”
那小丫头一听这阵仗,急忙上前搀扶一把,艳珠也不拿乔也不敢拿乔,顺从的坐下来。王嬷嬷挥挥手,俨然是在自己家:“你们都下去吧。”
艳珠点头,两个小丫头急忙退出去。王嬷嬷才开口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然后接着道:“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世子爷伤了不要紧,养养也就好了。可是男人的脾气你应该清楚的很,有了新人忘旧人。我们可是听说那个叶浔长得美貌清纯,很有一些狐媚子的气质。”
艳珠也听说过关于徳沁斋的事情,虽然没有见过叶浔真人模样,但鉴宝大会后传的话都是对方貌如天仙,本来以为就是再漂亮也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现在王嬷嬷的一席话听到艳珠心中皱紧。
王嬷嬷看着艳珠越发忧愁的脸庞,接着道:“其实一个叶浔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侧妃也给得起,对世子妃没有任何的影响,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是一个外室,在外面生活无非是仗着世子爷宠爱你,可是叶浔真的进了王府,那些侍妾们失了宠生活还是有保障的,而你,失了宠有无名份,以后的日子可就很难过了。”
艳珠在王嬷嬷每说一句,手就弯曲一下,等到说完整个手都紧紧的握在一起,脸色也变得很差。是啊,那些进到府中的侍妾无非是失宠,但还可以吃饱穿暖。可是她一旦被抛弃就什么都没有了,以前在妓院也过过争夺客人的日子,不过后来她是花魁,这样的日子渐渐远了,她也就放松了。
现在看来是不争不行,艳珠到底是风尘女子又加之心思聪明,知道王嬷嬷来说这些是要自己对付叶浔,可是她不能仅仅当了枪头后就被人抛弃:“嬷嬷的话,我听得明白,可我只是一个外室,怎么会有说话的分量呢?”
王嬷嬷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说出话的颇具诱惑:“其实这件事世子妃也是有顾虑的,毕竟一个侧妃在府中的地位高,有些事情处理不当会产生不好的后果,特别是子嗣这一块。按理说你这样身份是不可能进王府的,但你要是能阻止叶浔进府,世子妃相当宽容,会亲自去求王爷,让你进府,这样你的后半生也不用如此飘零,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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