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姿

迟迟听他这么说，连忙往后挪了下，脸色都多了几分着急了。她只好赶忙解释道，“您别误会，曹将军。我只是觉得，都过去了那么久了，栏目组应该都有找过人了吧？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也太突然了，让我有些不敢置信。我只是觉得，若是因为莫劲修找你提的……”她再度犹豫了下，但是后面的话，最终页没有说出口。
她相信曹将军应该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没想到，曹立仁看她拘谨成这个样子，反而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才放缓了声音，神色也更为轻松。
他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阿修从莫斯科回来。
那时候，凭他在俄罗斯的那些成绩，他在军区绝对可以拥有很高的地位，即便，他年纪很轻。
可是，他却并没有一开始就遵照他父亲的意思留在二炮。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照他父亲的意志去成长？曹立仁虽然当时对莫劲修这个晚辈没有太多的了解，可是，光听说他在国外的事迹，一步步从一个不被人看好的留学生到成为他们学校当年的传奇，他就知道，他们这群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来二炮的所有希望都会破灭。果不其然，最后，他拒绝了二炮的邀约，自己去了z大教书。后来还是他们连番找他谈，他才妥协了一点点。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此刻看到迟迟，他忽然又觉得那些事情近在眼前。
果然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有些时候，人还是不得不服老。
他抿了抿唇，笑了笑，看着迟迟感叹，“上次在京郊守备团见到你，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言谈举止都是活泼开朗的，却又听旁边的下属说你是阿修的妻子的时候，我是有些惊奇的。阿修刚回来的时候，我跟你公公开玩笑，说要把我的外孙女嫁给他，我们都觉得，适合他的就应该是跟他一样在事业上自立自强的精明能干型的女人，这样的联姻，绝对是双赢。不过……幸好当初没有那么做。”
曹立仁说完，视线从迟迟身上抽回来，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电梯门。
上面红彤彤的字数一直在跳跃。
迟迟也听说过这些。她当初并不是公公心里第一位的儿媳妇。公公中意的是别家一位少年就成就颇丰的女子，只不过，莫劲修的爷爷早下手一步，而且老爷子比较倔强，公公又年少时犯过错，更没法在爷爷面前说什么，只好作罢。而且，这么些年以来，不管她跟莫劲修感情怎么样，他看在眼里或者通过别人报告，他都仍旧待他很好。
那些流言蜚语，迟迟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遂，此刻忽然听到这些，她还有些小小的意外。
她有些不自然的搓了搓手。
曹立仁看在眼里，也就仍旧将话题转回了工作上，他实话说道，“我也不瞒你的，电视台的确有新招一个主持人，不过还在试用期，也是下面推送上来的。只是，我一直不是特别的满意。我想举荐你过来，也并不是一定就能让你留在这里。也不过个机会。”
“哦……”迟迟这才明白了，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眉头都皱着。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曹立仁看出了她的心动，趁热打铁又邀请她。
抛开阿修的因素不说，他是真的很喜欢她的。
“我想想吧……”
“这要想什么呢，老头子很少看中什么人的。我在国外做了四年的主持，这一回来，说要去军事电视台，他当场就拒绝了的，说我绝对不能胜任……”
迟迟的话都没说完，便忽然从后面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她一回头，便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色西装配黑色短裙，一副职场精干人士打扮的女子。
迟迟一愣……
短短两天，他们竟然在这个酒店里不期而遇了四次。而她早上，还跟莫劲修在一起，莫劲修还给了她温柔的拥抱。
迟迟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
“莎莎，你们认识？”曹立仁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忽然插话进来，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外孙女漂漂亮亮的站在自己面前。
“算认识吧。短短24小时不到，就遇到了四次。对不对？”这个被曹立仁叫做莎莎的女子，一改昨日忧愁孤高的样子，竟然弯着头，笑笑地看着迟迟。
迟迟听她这样一说，被惊得一征，慌里慌张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她抬头看着莎莎，笑了笑。
“见了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牧莎，你呢？”莎莎说着走上前，修长白皙手掌在迟迟面前撑开。
迟迟回头看了下曹立仁，又看了看这个自我介绍叫做莎莎的女子。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开朗，言行举止都很有朝气的女子，会同昨天遇到的是一个人。可是现在这种场合，她有没办法发问。
她只好犹豫着将手伸了过去，跟她握了握。
曹立仁看了他们这样互动了良久，看到外孙女眼睛里闪过的难得的狡黠。这个样子的外孙女，他已经多久没有看到拉？可他还是通过这简简单单的一个表情，就预感到了外孙女一定做了什么捉弄人的事情了。他终于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看着迟迟道，“这就是我的外孙女，曾经，我跟你公公认为的嫁给阿修的第一人选。”
虽然曹立仁很高兴见到这样开朗的外孙女，可是……像迟迟这样呆萌的女孩子……他觉得，他得抓住时机说点儿什么！
“啊？”
显然，这消息太让人震惊里。迟迟今天是被这些消息杀得措手不及，慌忙转过头，看着扔出这个重磅炸弹的老人。
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许多画面。然后许多解不开的结，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难怪，牧莎会跟自己同一天在这里做蛋糕咯？也难怪，早上她会撞到那么伤感而又温暖的一幕咯……这个女子，竟然是自己的情敌？这一刻，迟迟到没有了早上的那种嫉妒，愤懑和不甘。可能，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有这种能耐，让她讨厌不起来。
迟迟是表情写在脸上的人，她这会子心里乱糟糟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各种变换。
牧莎看在眼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得是，自己就这样被她当作了小三，笑得是，这个女子还真是有趣得可爱，能够自己为难自己这么久。
她干脆拉着迟迟的手，在她旁边坐下，掩着嘴边笑边说道，“今天早上躲在院子里偷看我和阿修的人就是你了嘛？我走得时候还在想，那个身影怎么这么熟悉呢！见到我，还故意绕走了，我就想着，就这样捉弄下莫劲修也好，谁叫他一见到我就只会训我。倒是刚刚下了电梯，看到你这一身的装扮，才知道早上捉弄的人是你。不好意思拉。你别误会，我跟莫劲修没什么的，顶多就是我小时候很喜欢他，他不喜欢我，嫌我是个鼻涕妞跟屁虫，经常甩我，吓我，欺负我而已。”
牧莎说着，摊摊手，脸颊上，小小的酒窝闪着光似的，让人觉得温暖得睁不开眼。迟迟却是怎样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识破了，而且，自己的小动作，还一直被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