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的尾巴

看着导致母亲离世的罪魁祸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林成默然了，转身跪在了母亲的石像面前。
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他费尽心血想要救母亲，到头来却使得母亲反因自己而死？
好像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抑或说是安排好的，通过诸多的机缘巧合最终发展到了这步田地，容不得他去改写。
命运仿佛是一片可以吞噬所有的流沙，他就陷落到了这流沙之中，早晚都要沉没下去，越是挣扎，就越是加速了这一天的到来。
涂山女媚跪在林成的身边，眸中泪光闪闪，泪珠儿从玉脸上一颗颗滑落下来，他见林成仿若死一般的沉寂，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是定定的跪在石像之前，一时有些慌了，摇着他的手臂，关切的说道：“林成，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林成无动于衷，只是无神的跪着，他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愤怒，怒气腾腾，但却根本无以发作出来。
“林成，弟弟，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
涂山女媚抓住林成的臂膀，哭腔道：“九姑她是为了救我们而陨落的，她绝不想看到你活下来后，却是这个样子……”
林成闻言，蓦地抬起了头来，双眼直视着涂山女媚，声音略显嘶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能活下来？”
涂山女媚满面泪痕，根本没料到林成居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怔了一怔，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回来之后曾说过，我们一定会活下来的，你怎么能知道？”
林成继续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你之所以无所畏惧。是不是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切发生？”
涂山女媚一脸的震惊之色，难以置信的说道：“弟弟，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难不成你认为我愿意看着九姑就这样陨落吗？九姑一直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啊！”
林成苦笑着摇摇头，不以为然，逼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可以活下来？”
“我……”
涂山女媚滞了一滞，露出了愕然的神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似乎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自言自语也似的说道：“我只是相信……我只是相信我们不会是陨落的结局……我如何能知道这结局会是九姑付出性命才能换来的……”
“不。你知道……”
林成摇摇头道：“就像你在逃出圣白园时，知道黑王隐藏在园外一样！是你，放任他穿越了雾墙结界，最终劫走了我母亲！”
“弟弟，你在胡说什么啊？你不能这么想！”
涂山女媚只觉林成像是入了魔怔了一般。急得几乎要又哭出来，赶忙解释道：“我当时确实没有发现那人。更没有放任他进入圣白园。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若是一定不相信，我愿意以我的道心向天发下毒誓的……”
涂山女媚说着，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天空，一副立马就要发下毒誓的样子。
“你不用发誓！”
林成赶忙抓下了她的手，阻止她起誓，一颗心一时愤懑到了极点。
涂山女媚或许真的不知道这一切的因果。但她体内所隐藏着的九尾天狐绝非是等闲存在，所修的乃是截天大道，洞悉因果缘法，肯定早已预料到了结果。
“弟弟。你是相信我的？是吗？”
涂山女媚反抓着林成的手，眸中泪花转动，惊喜无比的说道：“你我能走到这一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算死亡都不能阻止我们？你不能因为猜想而怀疑我的真心！告诉我，你是相信我的……”
林成心上一颤，淡淡道：“我相信你……”
涂山女媚闻言，喜极而泣，搂住了林成的脖子。
林成体味着一丝温暖，心却寒若冰霜一般，轻声道：“媚，你走吧！带着孩子。按我们之前说好的，等缘分到了，再相见吧！”
涂山女媚不解的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姑刚刚陨落，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林成面无表情的道：“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涂山女媚神色瞬间变得黯然下来，发出了一声轻叹，放开了林成。
林成面无表情的道：“没有什么相信，也没有什么不相信，若是有缘相见，我或许就能够想明白了。”
他说完之后，即打出了一个洞天诀，一个黑幽幽的空间通道显现在了涂山女媚的面前。
涂山女媚见林成态度坚决，站起身来，看着那空间通道静立了许久，最终收起了封印着林火儿所在五彩祥云的巨大海蚌，步入了其中，消失不见了。
……
天光云影，水波荡漾，被石化的百丈空间就飘荡在这片清澈的水域之上，脱离了幽暗，一切又是一个崭新的起点。
林成颓然的跪坐在母亲的石像之前，一时间情难自已，泪如雨下。
九尾天狐或许早已自身所拥有的截天法道洞悉了天机，预料到了这终将会发生的一切，但为了不扰乱自己的因果命运，只能放任悲剧的发展，她只是做了合乎自己法道的事情而已，他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人家呢？
据传说，修为达到极高的境界之后，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自身的情感都会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变得虚淡起来，甚至是直接泯灭掉，一切都为了追循自身法道、获得长生不死而存在……
说来说去，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他本身力量不够强大，无法保护自己，这才导致了母亲的殒命。
林成就这样静静的跪着，日升月落，不知不觉间，整整七天七夜过去了。
逝者已矣，他不能因为母亲的死而就此颓废下去，还要坚强的活下去，要变得更加强大，因为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就在他抬起了早已了麻木的腿，想要站起来时，忽然发现，母亲虚探出来的右手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起，赫然显现出了一个苍金色的印记，乃是一个“贞”字，一看就知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圣祖印记，其上所蕴含着的圣祖气息比及他所拥有的极天印记只强不弱，显然是一位不弱于极天圣祖的存在所留的。
“贞字？难道是四臂无量女神杜贞的印记？”
林成很快就想起，母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悬音谷，到歧州城妖灵塔担任副祭司职衔，母子俩就此鲜有见面。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母亲意外触发了一尊神像，而那神像正是被称为射阳三圣之一的四臂无量女神杜贞。
……
所谓射阳三圣，传说乃是十万年前，为射阳国开国奠基的三位至高圣人，在射阳国广大的国域之中，最受黎民百姓的尊崇，接受的信仰自然也最为广泛。
悠悠十万年岁月过去，射阳三圣虽然不知所踪，但至今仍然存活着，敬奉于各地妖灵塔中的神像一直都屹立不倒，散发着璀璨的神光，照耀古今。
此三圣，第一圣为至尊女神杜莎，第二圣为战神八极大圣杜尤，第三圣为卜神子四臂无量女神杜贞。
根据近十万年前所出版的珍藏版《妖尾士之书》记载，后两者与杜莎女神并无血缘关系，乃是其亲传弟子。
在广大无极的妖灵世界中，像这等弟子直追师傅，且能与之并称为圣的事情少有发生。
因为，但凡圣阶存在，都极为依赖信仰之力，若是弟子的实力直追师傅，师傅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威胁，甚至连法道都有可能被夺走。
古语有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弟子强于师傅，乃是妖灵世界中的修道大忌之一，师傅们防备有加，弟子们也是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引来杀生之祸。
所以，射阳三圣的存在实为一个异数，在龙泽大陆上，甚至是在整个云庭大世界，向来都为人所称道。
杜莎女神被称为是龙泽大陆上空前绝后的至强者，能与其并称为圣，足可见这位四臂无量女神的不凡了。
不过，其纵然再是不凡，也早已飞升到上界，不在云庭大世之中，更不在龙泽大陆之上，如何能跨越遥远的界面隔绝，为自己的母亲留下亲传印记呢？
林成虽然对妖灵世界所知不多，但也深深懂得，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就算妖尾士的神通再广，也无法忽略掉距离的限制。
正因为此，世间大多数的天才妖尾士，若要拜师奉献信仰，必定会选择生活在本大陆内的圣阶，只有他们才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到自己，而至于那些飞升上界的伟大的存在，虽然实力超脱于圣阶之上，但却鞭长莫及，无以施恩到自身。
也只有普通的黎民百姓才广泛的信仰飞升者，因为他们不参与妖尾士之间的生杀予夺，当然就不需要圣阶存在的保护，他们真正需要的，乃是世间的绝顶强者为他们镇压国运，加持恩泽福寿，享有一个太平人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