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春兰

蒋石头心里有些异样，当初他第一次回大楚做生意的时候，齐玉芬可是让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带走了。他那个时候，还有些担心，问齐玉芬，家里没有钱，你跟孩子怎么办？
蒋石头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齐玉芬笑的很爽朗说：“没有钱怎么不能活了？我又不缺胳膊少腿儿，到哪里赚不了钱？我和孩子们过得艰难一点也不是不行。再说了，再怎么艰难，能有我们在大楚艰难吗？还有，我娘家兄弟就在这里，还能看着我们有困难不帮？你放心出门吧。这一走几万里，穷家富路，还是把钱都带上，有备无患。”
蒋石头心里有些恍惚。喜鹊连连喊了几声，蒋石头才回过神来，看到喜鹊的娇嫩容颜，他的心又软了，心里想，喜鹊可是和齐玉芬不同，她现在身子不好，过不得苦日子，还要养着身体，花钱的地方多。要不，也能像齐玉芬一样把钱给他都带上。
蒋石头想到这里笑着说：“你说的很是，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说起来，向银行贷款，我已经贷了好几回了。开始的时候，去卫城开荒，贷款了，田地开出来之后，把钱还上了。后来要做生意，又贷了款，生意赚钱，又还上了。最近，我家买宅子，买田庄，又贷了款，还没有还清呢。不过，这个不用我还了，反正家里的财产都被那个恶婆娘给拿走了，我正好不用还款了。我明天就去银行贷款。”
喜鹊开心的和蒋石头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蒋石头就去了银行，那些人都是很熟的了。以前。这些人很热情的，毕竟他是桂玉霞的姐夫啊。他已经习惯银行周到热情的服务了。这一次去，虽然服务还是很好，但是没有以前那么巴结了。蒋石头也不太在意，就提出贷款。哪里知道，等了半天，人家银行拒绝了。蒋石头万分的惊讶。问原因。怎么都问不出来。
最后蒋石头跟一个相熟的人商量了半天。那个人才悄悄的告诉他，这个是银行一直以来的规定，有个风险评估。以前。他一来直接就能评估过去，而且，贷款额度很高。因为他的可信度高。有大牛一家子担保，还有桂玉霞这个官员担保。贷那些钱当然是小意思。可是，现在。齐家已经知会银行，齐家和蒋石头没有关系了。而且，齐玉芬亲自来银行见掌柜的，说了。蒋石头在外面弄了一个女人，不务正业，把生意都跑下来了。家产也都没有了，是净身出户的。这样的情况。掌柜的哪里敢贷款给他？要是他拿到钱之后跑了，或者是被女人骗走了，掌柜的找谁要去？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当然，这番话是那个人委婉的告诉蒋石头的。蒋石头听了之后愣了愣，只得谢过，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喜鹊的家里。
喜鹊已经在盘算着，等到蒋石头从银行贷款回来之后，拿到了钱，先买上几只鸡，去药店弄一些补药，熬着喝，补身子。再去绸缎铺子，扯上几身衣服交给绣坊去做。还有，这几天身子不好，脸色也不好，要去脂粉铺子去买些时兴颜色的胭脂抹一下。
她正喜滋滋的想着，门一响，蒋石头进门了，喜鹊大喜，忙问：“老爷，借到了多少钱？”
蒋石头没好气的说：“一文钱都没有。”
喜鹊有些愣了。
蒋石头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这下子喜鹊是明白了。这个蒋石头看着是个财主，其实就是靠着妻子娘家发达起来的人。一旦妻子娘家不支持，处处碰壁，不但财产都没有了，净身出户，连生意都做不成，银行贷款都给不了。
喜鹊只觉得前途堪忧。偏偏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蒋石头只会种地，别的什么手艺都没有，年纪又大，跟着他以后可怎么办？
正在这个时候，门又响了。喜鹊奇怪这个时候还能有谁会来，让丫鬟去开了门。却是那天已经来过的里长。
里长进门连茶都没有喝一口，就说，因为他们是这样的关系，邻居都提意见，觉得让这样的人家住在这里，影响了大家，里长没有法子，只能出面请他们搬到别的地方住。
喜鹊差点破口大骂，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这些苦哈哈们凭什么看不起她？好在她还是知道，自己还没有庆春城居民的身份，这个时候骂里长，里长就有权利把她遣送回大楚。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喜鹊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等到里长走了，蒋石头刚刚回过头来说：“这样也没有法子了，我们还是搬走吧？”
喜鹊看到蒋石头这样窝囊的样子，一口气气的差一点没有上来，缓过劲儿来，喜鹊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苦闹着说，蒋石头霸占了她，一点本事都没有，害的她受苦。
蒋石头看着面目狰狞，破口大骂的喜鹊，愣了起来，这个是自己捧在手里，放在心里的娇娇吗？就是为了这个人，让他无家可归，放着财主的日子不过，现在过着这样处处碰壁的生活？
喜鹊骂完之后，还不解恨，直接从床上起身，拿起笤帚，把蒋石头赶了出去。
蒋石头站在门口一阵茫然，怎么回事呢？
不久前他还是个财主，意气风发，女儿嫁给了官宦人家，妻子的娘家也是官宦人家。家里有田，有宅子，子女都在学堂读书。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他是大老爷，现在呢，怎么就无家可归，处处碰壁了？现在蒋石头一无所有，口袋一分钱都没有了，身上只有一身衣服，肚子也是空空的，亲人朋友一个皆无。
蒋石头步履蹒跚的往街头走去。
喜鹊等到蒋石头走了之后，盘算了一下，这个宅子虽然便宜，可是也是自己名下的。这个地方是不能住了。得卖掉房子，去再买一个，到一个别人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庆春城那么大，几十万人口，随便往哪里一去，就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她还能找一个好的金龟婿。
打定主意，喜鹊就起来梳妆起来，吃了一点饭菜，就出了门了。
第二天，她就把宅子卖掉了，在西城又买了一个小院子，还赚了一两多银子。那个丫鬟也给卖了，这样手头宽裕一些，她一狠心，全部拿来买了胭脂水粉和时新的衣服，装扮起来，虽然气色不好，但是胜在年轻，开始勾搭男人去了。
蒋石头在外面流浪了两天，这天实在是饿了，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喜鹊的宅子旁，一敲门，才知道，喜鹊已经把房子给卖掉了。蒋石头，顿时明白过来了，这个喜鹊天天甜言蜜语的说喜欢自己，哪里是喜欢，分明是来骗他的钱的。
可怜，他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抛妻弃子，真是混蛋啊。
蒋石头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女儿香花的家。香花听到仆妇的禀告，心里虽然气自己的父亲，可是父女连心，还是心疼的慌，就把父亲接了进来，一面请了公婆去齐家给父亲说情。
大牛得知蒋石头的惨状，也知道他是真心悔过了，就和桂玉霞一起劝说了齐玉芬，把蒋石头接了回家。只是，齐玉芬虽然接纳了蒋石头，却不再让他管家，田产，宅子的事情都是齐玉芬管着。生意的事情都是蒋石头的大儿子接管，干上两趟，居然比蒋石头干的还好些。蒋石头从此就在家里给妻子打下手，混日子过活。
有一天，他在城里溜达，亲眼看到了喜鹊，有些奇怪，喜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他不禁问了起来，旁人告诉他，那个是有名的私娼，门口坐着一排男人等着呢。蒋石头顿时恶心万分。越发觉得为了这个女人对不起自己的妻子，真是瞎了眼了。从此越发的关心爱护，体贴齐玉芬起来。
这些事情，陈文蕙从朱雀城回来之后，从桂玉霞那里得知。陈文蕙自从知道桂玉霞给玉莲出主意找专业人士给她置办嫁妆的事情，对桂玉霞的忠心很是欣赏。经常找桂玉霞聊天。什么都聊，从衣服首饰，到家长里短。桂玉霞慢慢成为陈文蕙的心腹。
陈文蕙这天和桂玉霞正在说着蒋石头的事情，正好万淑慧来了，笑着问她们都聊着什么？桂玉霞说了。万淑慧皱起来眉头说：“城主，这个事情，我正想和你说呢。自从我们城里的那些人都富裕起来，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些从大楚刚刚过来的小姑娘们，正道不走，偏偏想着不劳而获，就专门勾搭这样的暴富的财主。城里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我总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多了可不好，不利于城市的稳定，也不利于那些富商的发展。心思都用在外室上了哪里还能有心赚钱，做生意？”
陈文蕙点点头说：“饱暖思淫欲，这是人之常情。这是管理不了的。但是，我们管理不了感情，却能管理财产。这样，我想出一个规定，专门保护那些弱势的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