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春兰

陈文蕙想了想，突然说了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父亲，你今年春天在德庆的那四个县一个府推行的贷款计划怎么样啊？”
虽然陈远恒奇怪女儿怎么突然提出个不相干的问题，但是还认真的回答说：“没有安城以前推行的顺利。贷款计划分为种子，农具，牲畜，家禽苗几部分。其中，种子就是大豆的种子，这一部分最好办，直接王家就多的是，毕竟之前安城大量种植大豆已经两年了，种子可是很多的。然后是农具。这一部分本来不容易的，因为之前灾民中有很多铁匠，其中有三家贷款成立了大型的铁匠作坊，现在把订单交给他们，很快就完成了。还有就是牲畜和家禽苗了，虽然我们之前紫玉大量的准备了家禽苗，但是我们一个养殖作坊毕竟产出有限，很难供应四个县一个府里的。”
陈文蕙说：“其实我们一个养殖场一个安城都供应不了，之前我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其实我觉得这个技术是个对百姓有好处的技术，父亲有没有想过把它推广开？要是我们每个县都有养殖场，甚至全国各地都有养殖场，那百姓的生活一定不同，那才是大功绩呢。”
白氏一听就不愿意了：“这个可是我们的摇钱树，怎么能公开呢？公开了还赚谁的钱啊？”
陈文俊却说：“现在我们也只是赚安城的钱，其余几个县的都赚不了，更别说全天下的了。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技术，是因为我们没有这么多养殖坊。”
白氏说：“那没关系，我们可以再开分店啊。”
陈远恒说：“我们现在这个技术是紫玉掌握的，要是开分店，就会泄密，这个是早晚的事情。像我们的酒楼，以前就只有吟红会这些菜式，现在很多酒楼也会了这种菜式，我去别的酒楼京城能吃到我们研究出来的菜式。好在我们酒楼并不只是菜好吃。还有酒好，还有环境优雅，还有，现在名气最大。所以我们的生意没有收到影响。但是养殖场就不一样了，养殖场全是靠技术，要是泄密了就不值什么了。”
陈文蕙说：“就是因为这样，我们若是不扩大，就会影响父亲的贷款计划，若是扩大了就会泄密，酒楼的菜式已经泄密了。这个养殖场没有自己人能不泄密吗？与其等那个时候泄密。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这个技术卖出去。”
这几句话说的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陈文蕙却没有停顿。接着说：“我们反正也赚不到别的县的钱，还不如把技术卖出去，每个县限一个名额，这样每个县都卖一份技术。我们现在就可以卖出五份名额。说不定到时候还有德庆府意外的州县来买技术呢，我们得到的钱就更多了。母亲，现在我们一个养殖场一年能赚多少钱？”
白氏说：“一年去除各项开支五千两是能赚到的。”
陈文蕙说：“那我们一个就能卖一万两，卖五个就是五万两。卖十个就是十万两。”
这一下子陈远恒震动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在屋子里踱起步子来。
陈文麟说：“我们一个养殖场就能赚那么多银子啊？”
白氏笑了：“你啊，天天就是吃饱等饿，不行，这样可就成了个纨绔子弟了，你今年也过了生日了。有十二岁了，该学点庶务了，老爷还是让麟儿也去和陈材学学吧？”
陈远恒却没有答话，还在踱着步子。白氏看陈远恒没有说话，就又叫了一声：“老爷。老爷？”
陈远恒突然听到白氏叫他，忙停下来，答应：“夫人叫我做什么？”
白氏说：“老爷，我们说话你没听见吗？你在想什么呢？”
陈远恒激动了：“夫人，我想到一件事情。”
白氏奇怪了：“什么事情？”
陈远恒说：“我们反正要卖技术了，不如在这个上面做一下文章，我要给皇上上个奏章，前一段，皇上下旨义求才，希望官员们各抒己见，怎么是天下富裕起来，现在打仗打的国库空虚，可是明年说不定蛮族的人又来了，还得打仗，所以现在皇上发愁没钱啊。我正好可以上个奏章，就说，我们这个技术可以多孵化家禽苗，这样可以鼓励天下百姓养殖，不就多赚钱，不就能增加税收吗？”
陈文俊一听，眼睛一亮：“这样，父亲又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又能得到贤名。”
陈文蕙听了也高兴：“而且啊，皇上推行这个技术，就会有更多的人来买我们的技术，我们就能卖出更多的钱。”
陈远恒听了笑起来：“怎么蕙儿什么都能想到钱，比起钱来，皇上的赏识，贤名更重要，这是拿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白氏也笑起来：“蕙儿还这么小，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她怎么会明白呢？”
陈文俊也笑起来。想了想说：“父亲，事不宜迟，你还是快点写奏章吧。”
陈远恒忙去了书房。正要走出门口，陈文麟又说：“父亲，且等一下。”
陈远恒回头问：“麟儿还有什么事情？”
陈文麟说：“父亲，刚刚母亲说我也大了，可以学习庶务了，让我跟着陈材管家学。”
陈远恒说：“你母亲说的是，你就好好学吧。别做个不知稼蔷的纨绔子弟了。”
陈文麟立刻问：“那我要学庶务了，是不是可以学骑马了啊？”
白氏笑起来：“我说你怎么上了心，在这等着呢。”
陈远恒呵呵笑起来：“是可以学骑马了，夫人，回头拨点银子给管家，给麟儿也买匹好马，让俊儿的弓马师傅，也教教麟儿，给师傅再加些束脩。”
白氏忙答应了，陈远恒忙去了书房。陈文麟开心的跳起来。
陈远恒上了奏章半个月后，奏章就到了皇帝手上，本来像陈远恒这个级别的地方官的奏章很少能到皇帝手中，一般都是丞相就处理了。但是陈远恒多了个心眼，写奏章的时候还给了德妃一封密信，这样，在德妃的提议下，皇帝特别向丞相要了陈远恒的奏章看。一看之下，龙颜大喜，特地在第二天的早朝中表扬了陈远恒，还下了圣旨，令传天下，凡是有要买这个技术的都去德庆府找陈远恒。
这下子陈远恒出名了，天下轰传啊，本来因为他救助灾民，就颇有贤名，但是也只是朝堂上官员们知道，现在可好，天下皆知了。
一下子各地的富商有心的，都赶到德庆府买技术。陈远恒把这个事情全部交给紫玉和李环去办了。一个县只卖一家的技术，如果有竞争的就价高或先到的得，没有竞争的就一万两银子。都是交给紫玉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当然了培训时间，伙食费之类的另外交钱。
因为这个事情，德庆城一下子热闹起来，全国各地的富商们都云集了过来。陈远恒趁机像这些富商推销德庆五县一府的特产。这下子安城的牲畜家禽市场生意更旺了，还有安城那些灾民们办的工坊出产的东西也都卖出去好多，比如宋家的腐乳，还有铁匠工坊出的农具，还有万家银楼出的新样首饰，还有蓝家新样的丝绸，还有王家出产的豆油等。
德庆的酒楼客栈生意也好了起来，最好的就是庆和楼了，这些外地人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德庆楼的名声一下子传开了。还有就是翠锦楼的生意也更好了，本来仓库还库存十几万两的衣服，因为这些富商们等待下人们接受培训的时候发现，翠锦楼的美衣价廉物美，这些聪明的商人们就立刻大批量进货，虽然这个赚钱不多，但是量大，所以这些富商很多都进了货回去卖。这下子，两个月功夫，十几万两的衣服都卖完了，欠银行的债务也还清了。这个倒是陈家人想不到的。
这个技术销售的事情一直轰轰烈烈搞了三个多月才算结束。陈家的各项生意都更好了。知道夏天过完了，进入初秋，陈家人才忙完。这中间，陈文蕙的生日也没有怎么准备，就在家里请了胡氏母女过来吃顿饭结了。但是陈文蕙该收的礼物一点没有少，先是自己一家人的，然后是胡氏母女的，这些都是小东西，比如明珠就送的是一个自己绣的团扇。陈氏二兄弟送的是上好砚台和墨。
但是陈远恒这些朋友送的礼物可就贵重了，比如王家送的是玉石的盆景用的是上好的翠玉，雕工也好，大概能值个一千多两，万家送的是一套点翠的赤金头面，做工很好，大概也能值个五六百两银子，蓝家送的是十匹时新的纱。陈文蕙看着这些东西，最喜欢的是那些漂亮的纱，点翠的头面她暂时戴不了，而且这首饰上的翠色是用的翠鸟的羽毛，这个让陈文蕙很纠结，这得伤害多少只翠鸟啊，但是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保护动物的说法。至于这个翠玉的摆件陈文蕙也很喜欢，直接就叫人摆在了自己屋子的多宝阁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