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契约之书

在少女不知道的情况下，林洛陪她走完了那十二年，渡过了她从出生到现在为止那短暂却曲折的人生，所有的酸敌苦辣，他们一起品尝，所有的悲欢离合，他们一起承受，所有的痛苦磨难，他们共同回味！
十二年的人生，很慢很慢，很苦很苦，但是，那都已经过去了。
当林洛从“悟”中退出的时候，他的身体终于能够再一次行动，“悟”中十二年，现实却不过一秒，他很清楚。
回过身来，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早已经没有了战意，因为……他陪她共同渡过了十二年，无时不刻不在一起。
少女也没有出手攻击，而是面色复杂的看着林洛，那眼神中有着恐惧，有着不安，更多的却是林洛看不懂的东西。
“到此为止吧，我们已经没有战斗的必要了，我陪了你十二年，你应该也陪了我二十几年吧。”林洛看着少女，温和的说道。
虽然他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可少女是和他同时静止的，既然他能够看到少女的一切，那么从理论上来说，她也是一样的。
少女没有说话，依然愣愣的看着他，仿佛已经傻了一般。
事实的确如此，恶王……不，或者现在应该叫崔欣，她看到了林洛的所有经历，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没有任何秘密。
看着她的这副表情，林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虽说这是一个意外，两人互换人生经历也没有谁吃亏谁占便宜的说法，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尴尬，毕竟在他的人生中可是有着很多哔和哔的事情，这些都被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看到……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当然，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只不过一闪就逝，和少女一起生活了十二年，他非常清楚她的内心想法，自己那些害羞的事情最多也只是让自己脸红一下，无伤大雅。可是少女曾经悲痛的过去却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不想被人提起，甚至都不愿意去回想。
那道最痛的伤疤，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任何人触碰！
但是此刻，自己彻底知道了她的一切，她该如何自处？
“你……没事吗？”发现少女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林洛忍不住伸出手去。
“不要！”少女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满脸惊慌，猛的向后退出一步，一掌拍向林洛的手。
啪的一声，林洛的手被打开。
“呃！”因为意识的抗拒，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可是看着那只手远去，少女的眼中却明显的露出一丝不舍。
曾经，在那段悲苦的曰子里，她无数次祈祷有人能够来帮助自己，将自己救出火坑，给予自己关爱，没有一刻他不期望着英雄从天而降。
但是一次次的期待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到最后乃至绝望，英雄那么耀眼的存在根本不是她能够奢望的，更不会注意到像她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
所以，她受尽欺侮，饱尝人间疾苦。
这种绝望的情绪渐渐的转化为迁怒，让她对于英雄极端的不屑。
可是，看过林洛所有的经历，她知道，如果当时自己身边有这个人存在，这个可以为了心爱的人付出自己的姓命，毫不犹豫，无怨无梅的人……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遇到他，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不对！不是这个样子，自己走的是恶之道，不必奢望温暖！
但是，这个人看到了自己的一切，在他面前，自己没有任何秘密……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把他杀了，自己就可以变回真正的自己！
不，不行！下不了手，那么多年一起走过，陪他欢笑，陪他哭泣，陪他凝视希望，陪他面对绝望……杀不了，杀不了啊！
不，要杀！一定要杀！自己踏上恶之道，已经不能回头！
但是！
杀，与不杀……两个选择在少女的心里剧烈冲撞，如同一个天平，左右倾斜，每当往其中一方偏颇的时候，另一方都会发出剧烈的反抗，却又无法压制。
左右摇摆，永不停止。
这就是少女内心的矛盾。
“啊啊啊啊了……”这种矛盾的心情直击她的灵魂，让她再也无法冷静，猛然间大吼了起来，向着林洛一掌拍落。
啪！
清脆的响声中，林洛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少女脸色微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魂体竟然已经重新变回了肉体？但更让她吃惊的却是对面的人。
林洛平静的看着她，眼中看不出喜怒哀乐，却有着一种理解，“已经不用再战斗了，就算你找我打，我也不会再和你打，既然任何一方都无法舍弃，也没办法做下决断，为什么不在两者之间找一个平衡呢？”
林洛和少女一起生活了十二年，非常清楚她想的是什么。
“……”少女顿时无言，她走的是极端的恶之道，会存在平衡吗？
“平衡是有的，因为你所走的并不是恶之道。”林洛再一次说道，只是这一次他用的并非是之前那种质问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开导，“真正的恶是要从心底认为是恶，明知道不对还去做，那才是恶。但是你不一样，杀人也好，灭世也罢，这些都不能以单纯的恶来形容……不！恶是复杂的，它并不单纯，而你所走的是更加纯粹的杀之道。”
“杀……之道？”少女愣住。
“难道不是吗？”林洛反问，而后又肯定的说道，“知道世间的邪恶，知道天道的不公，善良之人无法得到救赎，邪恶之人却越发昌盛，于是，以杀止恶，这才是你的本质。你并没有放弃善良，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来呈现。”
“不对！我……”
少女想要反驳，可是一张嘴她却什么也说不下去，因为她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她根本无法在这个人面前说谎，他可以欺骗自己，甚至可以欺骗全世界，但是……她就是骗不了这个人！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自己的杀戮之道。
“以杀入道，可以无情可以冷酷可以嗜血，但那并不代表心中不会存在温暖。相反，踏入杀之道的人，他们对待敌人会像寒冬一般冷酷，可是对待朋友，对待自己所珍视的人，他们会比普通人更加重情，你……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林洛伸手触碰少女的胸口，那里有着剧烈的心跳。
少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同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沉默，接下来就是一阵的沉默，如同死寂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忽然转过身，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回去了。”
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林洛点头，“继续你的杀之道，但是，请不要忘了心中的温暖。”
少女身躯一震，但是她什么话也没说，身体在刹那间消失。
看着少女消失在自己眼前，林洛默然叹了一口气，可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表情却蓦然一变。
怎么回事！我的精神种子？
林洛震惊的发现，自己的精神种子竟然少了一块，虽然非常细微，但的确少掉了，而那少掉的部分却被另一丝精神烙印给补全，熟悉也不熟悉……那是恶王崔欣的精神烙印！
难道是刚才？
林洛猛然想起刚才他们的精神体互相穿过的一刹那，很有可能就在那个时候，一小部分精神体残留在了对方的体内。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自己和崔欣都没有力竭，明明是战斗到那种激烈的时刻，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失去所有的力量？
这个时候林洛才有机会思考问题的关键，可是不管他怎么去想，也得不出一丝所以然，有一种答案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
最后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思考，向着最初的星域飞去。
事实上，刚才之所以会发生那种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一种本能的保护，这种本能并非是来源于他们自己，而是来源于天阶意境。
如果他们以之前的那种生命形式战之力竭，从而让神魂固定下来，他们就会永远以这个方式呈现，没有天阶九重天的强者重新为他们塑造神魂，他们就永远无法达到天阶。
这种情况，天阶意境是不允许的。
所以，为了保护他们能够正常进入天阶，才会发生那种事情。
当然，这样的自我保护只有一次而已，如果两人在那之后继续战斗，便不会再受到任何干扰，同样，他们也很难再达到天阶。
这些保护机制林洛并不了解，因为他现在只是准天阶，如果他能够真正理解肉身的重要姓，那就说明……他已经达到了天阶第一境！
肉身跳世界，这才是最重要的！
天阶意境的自我保护，一生只有一次，这次用掉了，以后天阶意境就再也不会保护他们，但是有失必有得。
在刚才那一瞬间，林洛和崔欣完成了神魂的交融，甚至将一丝精神种子留在对方体内，相当于一分为二，那丝残留在对方体内的精神种子会得到对方所有的经验和体验，而本人却不会有任何损失。
换句话说，林洛和崔欣同时进入一个世界得到了完整的感悟，他们每人都能得到两份感悟。
达到天阶之路，足足快了一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