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风流

傍晚7时用过晚餐，黄少初与红香两人“磨磨蹭蹭”地窝在单人沙发里，调笑挑逗了好一会儿。
刘良则端坐一旁观看hy台播放的《聚焦hy市》。
“乖乖，你的头发好象有些卷了。”黄少初一手揉搓着红香的嫩肉，一手轻挑着她的秀发。
“真的呀？”红香嘟着小嘴抱怨道：“一周前才在‘金太子’拉过直板，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卷了。”
红香从小化妆包里掏出镜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照个不停。“不行，得再去一次。”说完嘟着嘴望着黄少初。
“好。去吧，去吧。”黄少初从怀里掏出钱夹递给红香。这其实也只是个姿态，红香是刘良安排给他的人，就算要花消，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陪我一起去嘛，二少。”果不其然，红香并没有接钱夹，而是摇着黄少初的双手撒着娇。
黄少初连连摇头，“不去，我一个大男人陪你去做头，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乖，让良哥派个人跟着你。”黄少初轻轻拍了拍红香的翘臀，言语中的意思却是没得商量。
“那好吧。”红香有些扫兴地撅起了樱桃小嘴，在黄少初脸颊上轻吻一下后，拿起手袋一婀一娜地出了大门。
红香走后不久，刘良关了电视，朝着黄少初微微勾了勾手指，低语道：“咋们楼上谈。”
黄少初点了点头，跟在刘良身后上了楼。
“现如今hy市的黄牛行当分为以下几类。一个是简单意义上倒票的，如火车站售票处附近以及长途汽车站、电影院、足球场门口，等等。一个是招商中心西面立交桥上一帮弄油票的，汽油票、柴油票等等。还有就是五里口那块，it城前搞墨盒、彩料的。。。”刘良如数家珍般一个接着一个给黄少初做着介绍。
黄少初一面全神贯注地听着，一面频繁地点着头。乖乖隆地咚，他绝没想到黄牛这个行当居然有这么多的门道。
“我嘛，沾了些大哥的光，在虹桥商城附近弄了块地盘，倒弄些代金卡，代金券什么的。”刘良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老弟你火眼金金，把哥哥我这最后一点门道都给识破了。”
黄少初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文绉绉地道了一句：“良哥你过谦了，过谦了。”
“不过小弟还有一个疑问。”片刻之后，黄少初终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冒出这么一句。
“是想问商城里那个和你们招呼的中年汉子吧。”
见黄少初点头，刘良继续往下说道：“我就知道是这个地方让老弟你有所怀疑。嘿嘿，说到这个，哥哥我真是一肚子的火儿。也不怕老弟你见笑，哥哥一是一二是二有什么说什么，是城西头‘都市百货’的珧三让手下人捞过了界。”
原来如此。黄少初心中有了数目。
“良哥，这行当油水不少吧？”
刘良闻言一笑，“还行吧。呵呵。怎么说呢，这行当风险比较小，手下弟兄不用成天提心吊胆，说犯法嘛，也犯法，但就算拘进去，也不过就是15天的事儿。上下一打点，一般情况下，要不了48个小时就能放出来。我们头上就附近的几个派出所，要孝敬的公公婆婆不算太多，而火车站那头呢，要打点的要孝敬的，翻我们2个跟头都不止。老弟，这都是钱呐。另外嘛，我们这生意一年四季都红红火火，不像火车站那块儿还分什么淡季和旺季。”
黄少初抿着嘴，一阵心动。总算这些年他还经历了一些人一些事，没直接了当地把这份心动流露到脸上。
“哥，你们收上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代金卡做什么用，再转手卖给别人？或者善哥替你吃进？”
“前半句还对路，后半句就有些离谱了。我哥帮我吃进，呵呵，他吃这玩意有什么用处。这个通路，呵呵，还是从头给你说吧。商场以团购方式流出代金卡代金券，流向一般为周遭的大中型企业和事业单位。大中型企业收来代金卡代金券，一般有两个用途，一是作为福利下发员工，二是作为礼品孝敬各上级机构以及关系企业。但，不管是哪个用途，这些代金卡，代金券终究都会流回市场。其中一部分用作消费，另一部分，则被我们用稍低的价格收回。越是著名的商场，他们的代金卡代金券的流出价就越高，相对的我们的收购价也越高。这是由著名商场的客流量以及销售额决定的。”
讲了这许多，刘良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擦了擦嘴，刘良继续介绍道：“而我们呢，把收回的那些代金卡代金券二次转手，重又流回某些事业单位，大中型企业。这其中，就有个进入门槛的问题。不是张三李四阿狗阿猫，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打通这道门槛这个环节的。这也是我们这行与火车站前那群露天黄牛最大的不同之处。他们做生意靠的是体力，我们做生意靠的是脑子和关系！”
黄少初已被刘良绕得昏昏晕晕，只知道在那儿点头不已。良久才稍微消化了一些。“良哥，照你这么说，这市场还不算太大。哦。。。我刚刚寻思了一会儿，总觉得用于消费的比用于换钱的多。”
“目前这市场的确还不算太大。呵呵。这点你算说对了。不过却绝不是你所说的原因造成的。”
黄少初很是诧异，“啊”了一声。
“在我们hy市，代金卡和代金券更多地集中在一些领导、干部的手中。底下的职工以及基层的管理人员手里并没有多少。我们这儿毕竟比不过燕京、上海、广州等地。而对于那些领导、干部而言，简单的烟酒服饰已满足不了他们的需要，呵呵，那些东西自然会有跑关系的拍马屁的络绎不绝地送上门去。既然没什么东西需要自各儿花钱买，那么代金卡代金券除了换钱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黄少初恍然大悟。
接着，刘良说了番让黄少初更是惊异不已的话。“我们和某些领导，某些干部，某些掌握着代金卡代金券流动渠道的朋友的关系，就像鱼和水草，分处食物链的不同位置。我们依靠他们，他们也依靠我们。亏其实亏的是国家！拿一百元的代金券而言，商场渠道出货价算他92元。我们渠道的出货价可能是90元，可能是92元，甚至可能是94元！关键的关键在于公关的力度。你肯出多少血，企业就肯接受什么价！一百元的代金券是这样，一千元的代金卡也同样是这样。”
“这行的收益。。。”提到这个，黄少初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鱼儿差不多上钩了。刘良心中暗笑。“照目前的情况，我哥那条线上的几家商场加在一起，一个月至少也能弄个百八十万吧。”
“这是我们上层的净利。”仿佛觉得不够，刘良又补充了一句。
黄少初猛吸一口冷气。百八十万。。。一个月就有百八十万，而且还只是上层的净利。
“怎么样，二少，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和你说这么多的。呵呵，有没有兴趣入一股？”刘良再接再厉。“做这行，一个最大的好处是风险小获利高，一切都在台面下进行，而不像‘春运’会引得方方面面关注不已。”
黄少初毕竟还不算太蠢，思虑半响后，如此说道：“良哥，说实话，我对这行很感兴趣。这么高的回报，若说一丁点儿也不动心，那他妈的绝对在扯谎。不过，我有个很那个的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黄少初还直瞅刘良的脸庞，担心漏过什么。
“但说无妨。”刘良注意到了黄少初小心谨慎的神情，显得异常大度。
“良哥，你和善哥一个灰一个白配合得天衣无缝，怎么会想起加我一份？”
为表现出诚恳、庄重，刘良凝视了黄少初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说道：“老弟，既然你这么问，做哥哥的也不和你来虚的。一是看重你的身份。二是觉得和你投缘。hy市有身份有地位的，我和我哥认识得并不少，但投缘的却没几个。不是一路人终走不到一路去！”
黄少初闻言直点头。
“说实话，照目前这个规模运做。我和我哥一个白一个灰艹弄起来那是绰绰有余。不过呢，我哥心里还有个更大的计划，而这个计划需要有一个在hy市世面上镇得住脚的角色帮衬。我们和不少人接触过，可最看好的还是你。”
“更大的计划？”目前这局面，一个月就能搞个百八十万，那更大的计划还不得。。。黄少初两眼发光地问道。
刘良点了点头。“老弟，能漏的底子，哥都已经漏给你了。怎么样，做个决断吧。到底是干还是不干？给哥个明确的说法。”
黄少初沉默了半响。刘良有些急了，心中暗骂：“王八羔子，难道老子我还看走眼了？！”
“老弟，考虑好了吗？生意不成仁义在，呵呵，就算咋们哥俩做不成搭档，也还是好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黄少初假模假样的一番拿捏，把刘良个老狐狸绕得晕头转向。
“哥，我再问最后一句，风险究竟有多大。嘿嘿，老弟我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只想做到心中有数。”黄少初拍了拍胸口，振奋异常。
“微乎其微。”刘良盯着黄少初的眼睛，斩钉截铁地一字一字说道。
“行，我入伙。”黄少初也表现得很阿沙力。
听了这话刘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好。”他拍了拍黄少初的肩膀一连说了两个好字。
不多时，楼下传来了红香的唤声。
“还不快去，这小姑奶奶真要发起脾气来，可也倔得要命。”刘良笑道。
“那我就先下去了，良哥。”说着，黄少初迈步出了门。
等黄少初从视线中消失之后，刘良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给刘善打了个电话。
“哥，他答应了。”
听筒另一端传来刘善爽朗的笑声。“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算算时间，计划还赶得上。”
“哥，到底是什么大计划啊，透露给弟弟听听。”
“真想知道？”难得的，刘善跟刘良开起了玩笑，卖起了关子。
“真想知道。”
电话另一头，刘善一手捧着杯香浓麦片，一手拿着手机，整张脸颊写满了春风得意这四个大字。
“虹桥商城将从后天起，一直到下月28曰，举办春节献礼大促销活动。凡在活动期间购物满二百元的顾客，赠送抵用券100元。”
“商机，绝对的商机。”这回轮到刘良两眼发光起来。好半响，刘良才恢复了常态。
刘良终究是刘良，不是黄少初可以比拟的。恢复常态以后，他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一个现实问题：“哥，恐怕不好艹作吧。抵用券终究不是代金卡、代金券。照燕京、上海、广州等地的情况看，流动姓比代金卡代金券差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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