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小厨娘

第二天，冲雪果然叫人带来了银鱼。
份量不多，大概也就一斤多。
银鱼很贵重，明水湖的银鱼尤其如此，她也只能弄到这么多。
托她的福，今天江小棠不用练流云步法，可以休息一天。
厨房里，大厨们全都来了。知道江小棠要做银鱼羹，他们都来开开眼界。
这些天来，他们已经被江小棠的厨艺折服了，颖州出产银鱼，他们这些名厨，或多或少处理过。何况这是明水湖的银鱼，银鱼中上品的上品。
“喏，这里的银鱼有一斤半，你看着办吧。”冲雪双手环胸，离炉灶远远的，坐在门口透风的位置，对江小棠说。
她这个大小姐，就算来了厨房，也就是在门外看看，屋里那种烟火气，她可受不了。
静诗很主动地接过冲雪的丫环递来的水桶，拿到江小棠面前。
江小棠可没她那个小姐作派，直接挽起袖子，伸手进去，抓起一只银鱼。
银鱼成群游在水里，水面就会泛起点点银光，十分美丽，所以叫做银鱼。
这些银鱼品质极好，只有一寸长，通体透明，看不到半根骨头，软滑而无鳞，只有头部微微泛银。
江小棠轻轻捏了捏，明水湖的银鱼，名不虚传，浑身都是纯粹的灵气，根本不用杀，直接就能入锅。
“来三个碗。”
一声吩咐，三个碗迅速放到江小棠面前。
她用手量，把这一小桶银鱼分成大小不同的三份。
“面粉，油锅。”
一声吩咐，立刻有人一五一十地照办。
厨房里这些都是北国有名的大厨，个个都是酒楼的顶梁柱，也不知道宋天衍用什么方法把人请来的。江小棠只要说一句，事情立马办得妥妥的。
鸡蛋、生粉、面粉、油锅。
这些东西全都摆在她面前，众大厨盯着她的动作，眼睛都舍不得眨。
江小棠的动作很快，非常流畅，调料根本不用看，随手一倒就是最合适的。
冲雪在门口看着，撇了撇嘴。做得再好又怎么样？她们是玉虚宫弟子，又不是厨娘！
用巧劲将银鱼震死，面粉一裹，下锅油炸。
“嗞嗞”的油炸声响起，厨房的油烟里，多了一种香味。
火候一到，江小棠迅速捞起装盘，然后倒了一小碟特制酱汁。
“前辈，您请。”静诗端着炸银鱼和酱汁，送到符八专享的那张桌上。
符八拿起筷子，夹起一根炸银鱼。
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醮了些酱汁，放到嘴里。
“前辈，好吃吗？”看到符八吃下一根炸银鱼，静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符八嘿嘿一笑，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银鱼扫进了肚子，最后剩下几根，往静诗前面一推：“尝尝吧！”
“谢谢前辈！”静诗抽出筷子，飞快地夹起一根银鱼，醮上酱汁，放到嘴里。
“唔唔，好吃，好吃！”静诗吃得满嘴都是酱。
大厨们看得眼热不已，他们很想尝尝这炸银鱼到底有多美味，可惜，符八太护食了，捞不着机会。
他们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过程。江小棠的手法不出奇，关键在于准，分量准，火候准，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出十分的美味来。
吃完了炸银鱼，那边蒸银鱼也出锅了。
银鱼和着蛋液一蒸，成了芙蓉银鱼羹。
这样蒸出来的银鱼，原汁原味，本身极为鲜美，只要放一点盐，就足够了。
符八用勺子，一口一个银鱼，呼噜一下就进了肚子。
静诗眼巴巴地看着，这回符八没给她剩。
最后出锅的，就是冲雪昨天带来的银鱼羹，配料全都一模一样。
当这锅银鱼羹端到桌上时，冲雪心中狐疑。怎么看起来好像跟家中大厨帮的银鱼羹一模一样？
江小棠净手解下围裙，拿了碗过来：“冲雪师姐，尝尝吧？”
冲雪不信邪，就算银鱼羹不出奇，也是自家大厨的秘制，哪能看看就会？
她接过静诗递来的银鱼羹，脸黑了一半。这个冲盈，要不要这么记仇？昨天给她盛了半碗，今天也给她盛半碗！
江小棠才不管冲雪怎么想，银鱼羹不多，大家都想尝，还是冲雪少吃点吧。
羹汤一入口，冲雪愣了。
这味道，还真的一模一样！
不对，有一点不同，好像……更入味！
银鱼羹里所有的配料，好像全都融为了一体。银鱼的鲜，鸡蛋的嫩，青葱的香。各色食材分明，入口的味道却完全融合了。
等到冲雪回过神来，那半碗银鱼羹全都进了她的肚子，一点没剩！
银鱼羹汤汁多，其他大厨总算分到了一点点。
金玉福的大厨尝了以后，赞不绝口：“真是神了！我们平时也做过银鱼羹，明明都是一样的配料，就是不如小姐做的好吃。”
江小棠道：“师傅们手艺都很高，可是这银鱼，本身由灵气组成，所以烹调的过程中，跟炼丹有些相似，灵气流转合乎规则，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大厨们纷纷点头：“小姐说的有理，可惜我们这些人，修炼没什么前途，对灵气感应没那么灵敏。”
其中一人道：“这么说，咱们这些习厨艺的，岂不是要像炼丹师一样，学习丹道药理？”
江小棠说：“药膳本是丹道的分支，这么想也未尝不可。如果厨师都能精通丹道，以食进补，未必会比服食丹药差。”
“胡扯！”冲雪尝了银鱼羹，本来已经不作声了，不想却听到这番话。
她喝道：“药膳只不过小道，哪能跟正宗丹道比？以食进补，未必会比服食丹药差？这是哪里来的乡野说法？哪本丹经上说的？”
江小棠不乐意了：“乡野说法？冲雪师姐的意思是，我是从乡野来的？”她轻嗤一声，“没错，我确实是从乡野来的，玉虚宫位于十万大山，可不就是乡野吗？”
平时瞧不起她，挤兑她就算了，这会儿要是认了，岂不是给自己的师承抹黑？
“你……”冲雪被她说得脸色涨红。玉虚宫当然不能说是乡野，那可是清净天四大圣地之一。对比起来，她这个没有去过本观的，在本观弟子看来，才是乡野来人吧？
但她的师父是希良真人，玉虚宫正经的出窍期长老，岂能认输？
冲雪憋了半天，喝了一句：“冲盈，咱们不用在这里逞口舌之利，有本事的话，聚仙大会上走一遭，看谁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