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雕刻师

“御饰……”拖着尾音，苏寒想着敷衍的理由，第一次，他觉得女人很恐怖，第六感准的出奇。
“繁花怎么可能出问题？御饰可是有我和冷御坐镇的。”但紧接着，他的爆栗就敲上了洛晓靖的额头，“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雕刻这件作品，而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
洛晓靖没想到苏寒下手那么重，揉着被打痛的地方，一脸哀怨：“知道了苏老师，那么工期是多久？”
“十天。”
“十天？”洛晓靖差点跳起来，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时间紧任务重，所以……”
“苏老师，我完成不了。”不用苏寒再说什么，雕刻，还是碧玺雕刻，就算苏寒给她打一千毫升鸡血也是不行的。
“完成不了也要试试，不然你会后悔。”
“为什么非要是我，苏老师，我只是新手……”
“你到底是不是新手雕刻师，或许我比你还要清楚。”
时间有片刻的静止，洛晓靖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寒：“可是苏老师，我更清楚自己的实力和水平，我能雕刻到什么程度？我的完成度能有百分之六十或是八十？我大约多少天能完成？没人比我更了解自己。”
“如果是我和你一起完成呢？”
话音一落，洛晓靖愣住，她依稀记得冷御说过，苏寒不会再碰碧玺了，除非有人能给他信心。
“苏老师……”
苏寒转了转酸疼的手腕，盯着上面的疤痕惨淡的勾了勾唇：“我这只手受过伤，伤后雕坏了一块极其稀有的双色碧玺料，从那以后，凡是涉及到碧玺类的雕刻我都不敢碰，我明知道许燃会把你设计的路易十四玫瑰雕刻成那个鬼样子，都不敢给任何指导。”
对于旁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对于苏寒的段位来说，涉及到专业领域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对他的雕刻事业将是致命的打击。
可现在，他竟对他的学生洛晓靖坦诚相告，可见他对她是多么信任。
“与其说是不敢，其实是怕，怕我会连自己的学生都不如。”说到这，苏寒眸色变的像窗外漆黑的深夜，“所以人在高位太久，会忘了自己是谁，这些年他们都叫我苏老师，让我忘记了自己其实是雕刻师。”
忽然间的‘英雄迟暮’感让洛晓靖有些难过，似乎苏寒的矛盾和挣扎她都懂。
千万种情绪从心头掠过，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刚动了下唇，苏寒眼底又蓦地一亮：“所以这次我想试试，晓靖，你真的不想一起？”
“当然要一起。”斗志被激起，洛晓靖握了握拳，“这也算我们师徒二人第一次通力合作了吧？”
苏寒晃着手指纠正她：“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南红锦鲤。”
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既然决定了向前冲，洛晓靖就不会停下来。到底是不是段氏或者御饰繁花的设计她不会去想了，当务之急是怎么在十天之内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晚，她又和苏寒商讨了一下碧玺雕刻具体该怎么雕。
料子总要选几块出来的，差不多选了十几块合适的，苏寒抬手看了一下表：“太晚了晓靖，今天就到这吧。”
不提醒洛晓靖还没什么感觉，直起腰她才看到时间都快凌晨三点：“行，那我回去了苏老师，明天几点？”
“我送你回去。”抚了抚双手，苏寒拿起车钥匙带着洛晓靖往外走，“回去好好休息，睡到自然醒再来工作室，余下的几天会很辛苦，估计要熬上几宿了。”
不安的感觉又来了，洛晓靖想了下问：“对工作室的其他雕刻师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吗？”
苏寒停下脚步：“你是不是根本没看保密协议。”
一会儿鸡血一会儿严师，苏寒非常完美的告诉了洛晓靖什么叫无缝切换，垂下头，她声音也低下去：“苏老师，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几件碧玺雕刻就能决定一个珠宝集团的存亡，这个重担还压在了她和苏寒身上。而且她告诉自己一万遍别去想到底是哪家珠宝集团，都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家珠宝集团也许就是她熟悉的。
“尽全力去雕刻就好了。”察觉到语气有些重，苏寒声音柔和了些，“谁都希望会是一个好的结果，但好的结果又能有多少？我们雕刻师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完成需要完成的雕刻件，其他的事，我们控制不了。”
“或许是我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你就当这是一个历练的过程，挣扎无用，就去享受。”
恰当的时间恰当的比喻，让洛晓靖的紧张感减轻了不少，回到家时苏月早已经睡下了，她轻手轻脚的把睡相不雅的苏月往里面挪了挪，合衣倒在了床上。
她是真的累了，所以这一觉真的睡到了自然醒，醒来的时候维修水管的工人早已经开工，苏月站在一旁监工，有板有眼的还挺像样子。
“亲爱的小月月，这几天都要辛苦你了。”
听到声音苏月回头，只见洛晓靖惺忪着双眼，蓬头垢面的打着哈欠。
糙汉子洛晓靖苏月早已经见怪不怪，嫌弃的视线扫遍她全身，撇着小嘴眯着眼睛问：“你又要去哪儿浪？”
“浪什么浪？是工作室有一批着急的雕刻。”
苏月同情的摇着头：“晓靖，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像一个电动陀螺，永远都停不下来，你真的不累吗？”
她当然累，可是她根本不能停下来。
迅速的交代完靖松坊开业的事，洛晓靖在路上随便买了点东西填饱肚子，马不停蹄的往工作室赶。
她到的时候苏寒正在选料子，左手边堆着几块，右手边差不多同样的数量。
“苏老师。”
“来了啊晓靖，那赶紧开始工作，哦对了，我把办公室旁边的小隔间改成了临时的雕刻室，这十天我们都在那工作。”
苏寒头也不抬，交代的时候一点没耽误选料：“左边是我觉得可以的料，你现在都拿过去，再筛选一遍就开工。”
洛晓靖应了一声把料子装好往新雕刻室走，拐过拐角，一个人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