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几口汤,便回房了。
“奶奶,爹地没回来,妈咪是不是生气了?”
顾安然离开餐桌,三个孩子立即就耷拉下了小脸。
“当然不是了,妈咪怀孕了,所以没胃口,这是正常情况,你们别担心,晚点奶奶再给妈咪单独做些合她胃口的。”
王美娟伸手摸了下孙女的脑袋,看到女儿这么辛苦,她这个做妈妈也担心,尤其女儿越来越瘦。
“奶奶,那妈咪以前怀我们的时候也这样吗?”
宥宥立即问道。
“是啊,每个妈咪有宝宝的时候都会不舒服的,这才刚开始,过几个月,妈咪肚子大起来,会更辛苦,所以,你们一定要乖,千万不要让妈咪生气。”
王美娟点头,脑海里则是女儿那紧锁着眉的那张脸。孩子大了,有心思了,她这个做妈咪的什么都做不了,尤其是安然,她这个做妈咪的什么忙都帮不上。
秦渊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得知顾安然没吃什么就睡了,他快步回房。
到门外时,秦渊兮放轻了脚步,床上的顾安然虽然没有睡着,但秦渊兮的动作太轻了,就连开门声她都没有听到,也因此,秦渊兮到床边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顾安然的泪水。
“老婆,是不是难受?对不起,今天公司有点事,回来晚了,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头疼还是肚子难受?”
秦渊兮一手搂着顾安然,一手移向顾安然的小腹。
“我很好,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顾安然本来想再过段时间的,只是没想到秦渊兮今天回来了,她没有时间伪装,也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医生说等头上的淤血散了就不会痛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过去的事都不重要,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秦渊兮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柔声安抚。
“过去的事不重要吗?在你心中,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吗?”
顾安然推开了秦渊兮,坐了起来,秦渊兮这才看见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水,成行成行的流下。
“老婆,那些不开心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向未来看,我们……”
“是吗?那高雨桐?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是不是也不重要?”
顾安然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她的初恋,曾经遗忘的记忆,人生中最痛苦的根源,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都想起来了。”秦渊兮心一颤,他以为顾安然这次回来又遗忘了,只是……
“是,我想起来了,在高明珠绑架我的时候,在她要杀死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想起了秦恕说过的第一句话,我想起了那个叫秦恕的骗子,他骗了我的爱情,骗了我的青春,骗了我信任……”
顾安然靠在床头,抱着双膝脑海里不断回放的是七年前在狱中的一幕幕。
“老婆——”
“不准你喊这两个字,你没有资格,秦渊兮,你怎么可以这么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就因为秦凤娇你可以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既然从一开始就是报复,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求婚?为什么……为什么要上床……”
失忆的时候,顾安然一直渴望着早点恢复记忆,如果知道恢复记忆是如此痛苦,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记起,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她想起?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秦渊兮的沉默更像一颗炸弹,让顾安然再一次爆炸。
“你说过,每个人都要为他做过的事负责,那你呢?你为你做过的事负责了吗?你杀死了一个女孩的爱情梦,你杀了高雨桐,可是你却可以若无其事的娶我,秦渊兮,你的心会不会痛吗?”
顾安然痛哭失声,七年了,她没能好好哭一场,七年了,她选择遗忘来逃避那场虚幻爱情的伤害,可是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在一起了。
其实她根本没有必要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多余,就凭他再见面时没有认出来,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可是心里有个声音让她问出来,她替自己不值,替那个为爱而死的‘高雨桐’不值。
秦渊兮想解释,可是张开嘴,却发现,所有的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正如然然所说的,那些事他都做了,他在不爱高雨桐的情况下,向她求婚,不但欺骗了她的感情,还欺骗了她的身体,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是选择跟她上—床,他确实罪无可恕。
“你爱过她吗?爱过高雨桐吗?”
顾安然抽泣着,尽管高雨桐就是顾安然,现在的顾安然就是以前的高雨桐,但她还是想问,尽管已经想到答案,但她依然有着奢望。
“然然,我爱你,秦渊兮爱顾安然。”
“呵呵呵,你爱我?你爱我什么?不过半年你就忘记了吗?秦总,你说过你只是需要一个秦太太,原来在你眼中,需要就是爱,秦渊兮,你的爱情好廉价——”
顾安然哭着,笑着,曾经她也满怀着期待走进这段婚姻,她也很享受着他的宠爱,她也对未来满怀着憧憬,可是现在,一切都打回原形了。
“在我心里顾安然就是高雨桐,高雨桐就是顾安然,是,我以前是做错了,所以老天爷又将你送到了我面前,他给了我机会,让我来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秦渊兮上前,将顾安然搂在怀中。
“你松手,你放开我,我不要这样廉价的爱情,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弥补的,一条命,你也补偿不了……”顾安然推着,拒绝着秦渊兮的拥抱。
“然然,我以为我是为了补偿,其实并不是,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爱上了,爱上了顾安然,我以为我是个不懂爱的人,我以为这辈子我会孤独终老,我以为……”
“我不要听,不要听……”顾安然捂着耳朵,她不要再听任何甜言蜜语,不要再听裹着蜜糖的利刃,不要再看到这张又爱又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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