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被气的大喘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张欣妹偷摸给尹灵竖大拇指:狠人啊,对未来婆婆够凶的,一点脸都不给~
许妈妈怒道,“好啊,我这就去问问你们老师,你们医科大的大学生都是这种素质么!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赵华忽然冲了进来。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她。
赵华气喘吁吁的道,“阿、阿姨,许然来、来找你了……在楼下……快去……”
许妈妈怒瞪了赵华一眼,她就知道一定是赵华通风报信的,不过许然肯见她也好。许妈妈意犹未尽的瞪了她们几眼,匆匆出门去了。
尹灵和赵华对视,尹灵问,“你去找的许然?”
赵华一脸理所应当,“那是他妈啊,他当然得负责了。”
尹灵夸赞她,“嗯,你行~”
张欣妹喃喃低语,“我记得耿晓涵说的许然他妈不是干部么?看着穿衣打扮是挺像干部的,就是做的事儿也太怪了。”
别的室友说道,“难道当干部的都这样?”
“不能吧,你可别吓我。”
……
许然这两天都在宿舍自习课业,刚听赵华通风报信,急的他在兜里揣了一把弹簧刀出去了。
他当然不会杀人、也不会伤害他妈妈,但是刀还是有用的。
许然在女寝外头等着,见着许妈妈出来了急着问,“你跑人家寝室干什么啊。”
许妈妈刚还压抑着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她哭泣道,“你怎么了啊,我就是和她聊聊,你至于这么紧张么。我去找你你不见,我一找女学生你就冒出来了,你都没良心了你。”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外面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尹灵和几个室友趴在窗台往下看。所以许妈妈说话一点都不控制,在家怎么嚎在这儿就怎么嚎。
许然崩溃怒问,“你能不插手我的事么?你怎么什么都管一下啊?我本来能正常上学的、我能当一正常人,现在全被你搅了!你是看我舒坦两年了所以你不舒坦对么?”
“你以前都乖乖的不会这么和妈妈说话。你还是被人带坏了,走吧跟妈回家,你回家了妈保证不来你学校。”许妈妈扯着他就走。
许然没反抗,一路跟着她往更远一点的地方走,“回什么家,我不上学了么?”
“我租好房子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为什么要逼我?你的要求我都达到了啊、你怎么还不满足?你还想怎么样?”
许妈妈气急,“现在是你在逼我啊!我想让你过的更好你一点都不理解我的苦心!”
他们刚好走到一楼后面,这里隐蔽无人,许然挣脱她的手,“妈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你要是现在回家去,好好跟我爸过日子别再瞎管我的事,我保证我会好好生活,你的要求我都尽最大力达到。你永远都是我妈,咱们一家人还能好好的。要不然我只能用我的方法解决问题了。”
许妈妈听得出他那克制在极限的情绪,但她不能退步。阴暗中,许妈妈恨恨地说道,“你、跟我回去!”
许然要躲,忽然一道白光在许然脑中闪过。
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他身体僵硬起来,思维也变得迟钝,他看见许妈妈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说的是什么。
他看见自己的胳膊被妈妈拉住,身体被拖着向前走去。
他是被控制了么?是被什么无形的提线拴住了么?许然用尽全力、用尽全部意识在挣扎,一瞬间他听见了清脆瓷器破裂的声音。
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夜里凉风吹透了他的脑仁,他妈妈的最后半句话随风而来,“……你没了我可怎么办!也就你妈我能真心对你了!”
许然挥开许妈妈的胳膊,从兜里掏出消了毒的弹簧刀按开,对着手臂就是一划。许妈妈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一瞬间就见到儿子已经受伤了,暗红色的血流出来那么多。
“许然!”她大叫着,张开手冲上去。
但许然后退两步躲开,冷静的和她谈条件,“要不然你放过我,让我自己活,要不然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许妈妈哭着摇头,目光里都是难以置信,“我是你妈妈我不会害你的,你听我的……”
许然不再废话,他手起刀落,胳膊上又是一道血痕。
许妈妈惊骇的尖叫一声,浑身都抖起来,“许然、然然……”
许然重复,“放了我,或者把命给你、或者我把脚趾剁下来当赔偿,你想怎么样?你觉得怎样好?”
许妈妈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她精心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宁可自残都不接受她的好。她绝望的看着许然喃喃低语,“我太失败了,我的儿子居然和我以命相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们一个两个都在用自杀做威胁,那么他也会。下一刻许然把弹簧刀抵在胸口,“你想死是么?那我先走一步。”
“你别乱动!你你你别冲动啊然然,妈妈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这样了……”许妈妈哭着坐在地上。
许然不肯收刀,“你回去,我看着你走。”
许妈妈轻声哄他,“我走、我肯定走,但是你得去医院啊、先去包扎伤口,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啊。”
“我自己能解决。”许然的刀子又动了动。
许妈妈还想说什么,但怕他气急了再伤害自己,只能哭着爬起来走了。
这就算解决了么?许然有点恍惚,好像并不困难。但是代价深重么?还是早这样做就好了?
他把弹簧刀合起来揣进兜里,直接去了实验楼。医学生受点小伤根本没必要跑医院,他们的日常教室门不锁,消毒器具和纱布又很容易拿得到,有什么问题自己都能互相处理。
许然在实验台上拧了个小台,挽起袖子灯查看伤势。那两刀都划得不深,还都避开筋脉要害了,除了疼点没别的影响。
他是不会真自残的,这双手以后还要拿手术刀呢。
只是许然为了减小损伤,把口子划在了小臂外侧,这个位置很不方便自己处理。就在许然找镜子的时候,灯忽然被打开了。
许然慌乱看去,发现是尹灵站在教室门口,她轻柔的问,“我帮你啊?”
许然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怕你们吵架,跟过来看看。但是看起来好像比吵架还严重呢。”
尹灵在他旁边坐下来,拿了器具给许然处理伤口。她看到很长很浅的划痕,就知道许然的目的了。
夜里的实验室一片寂静,在这种适合拍鬼片的地方,她们拍起了言情剧。
许然不好意思的说,“我身边都是怪人,对吧……”
“但你还行。”尹灵给他肯定。
两人相视一笑,过一会儿许然又说,“哎,我有好多次都想放弃你。”
尹灵慢慢的往他胳膊上缠纱布没说话。许然自行说,“你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么,我以前过的很压抑很辛苦,但是又……很理所当然一样。我知道她们那样不对,但是又察觉不到哪里不对。所以我在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不起来逃跑。”
“那然后呢?”
这一世的情人变得很喜欢和她倾诉内心、纾解困惑,这是前几世都没有过的。所以尹灵很享受。许然看似没有以前更强,但脆弱的同时也对她更依赖了。
许然说,“我从见到你以后就喜欢你。别人见到梦中情人,都像是做了个梦一样缥缈美好。可我见到你的时候正相反,就像是混沌的梦忽然惊醒,我一下就看见了虚幻和现实的界限。
所以我后来常常后悔,为什么遇见你之前不把脑子放精明点。我明明可以解决她们,这样就不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尹灵包扎好了伤口,她翻过他的手掌,看着掌心处那一点菱形的朱砂痣说道,“那样就不能突出我的作用了,我的作用,就是要把你带到一个新世界啊。”
是啊,那这样就说得通了!许然抓住她的手,也一下就抓住了一把开启新世界的钥匙,他激动的说,“尹灵,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接受我么。”
尹灵看着他道,“你再说一次。”
许然说道,“我知道我父母难搞,但是我会站在你这边。我今后一定不会再受人控制,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尹灵反握住他的手,“好吧,那我们就在一起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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