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澈没有告诉苏冉冉,他已经悄悄为她筹备了足够的后续资金,哪怕最后保不住皇庭龙月,她也有足够的资本后盾支撑她的梦想。
苏冉冉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只要她能开心,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
深夜的景秀园,欧阳澈和苏冉冉难得早休息了一会,还没睡熟,就接到了苏小牧突然打来的电话。
寂静的身夜,小孩的哭声格外清明。
“妈妈,太爷爷,太爷爷昏倒了,你快来啊,医生叔叔已经进去抢救了,我好害怕啊~”
晴天霹雳一般,苏冉冉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让自己强行淡定下来,颤抖着声音安抚苏小牧,“小牧不怕,爸爸妈妈这就去,小牧要乖,不要乱动。”
欧阳澈睡眠很浅,经这一通电话,也转醒过来,神智还不是很清晰,哑着嗓子问,“怎么了?小牧的电话。”
然后他就看到,苏冉冉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褪尽血色的脸,抖着嗓子对他说,“爷爷心脏病发,现在在医院抢救。”
…
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红灯,踩了多少次油门,才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医院。
到的时候,急救室门前只有苏小牧一个小小的身子,缩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听到脚步声,仓皇的抬起头,看清来人是谁后,哇一声哭出来。
“爹地,妈咪,我怕!”
到底是小孩子,还无法面对这种动辄生死相隔的时刻。
欧阳澈喘着粗气,手撑在雪白的墙面上,似乎没有听到苏小牧的哭喊,眼睛紧紧盯着亮着红灯的急救室,久久回不过神来。
苏冉冉理解欧阳澈现在的心情,上前一步,揽住苏小牧的小身子,轻声安慰,“小牧不怕,太爷爷会没事的,小牧不怕。”
苏冉冉有心去安慰欧阳澈,却也不得不顾及苏小牧现在的心情,只得一边哄着小家伙,一边担忧地望着欧阳澈颓废的背影,刚想开口,就见欧阳蓉匆匆走了过来。
欧阳蓉手里拿着一对收据,想来是刚刚先去缴费了,见到苏冉冉,先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才走到欧阳澈身边,拍了拍那颓然的肩膀。
“到底怎么回事?”
良久,欧阳澈才发出声音,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欧阳蓉叹了口气,“老爷子知道了公司的事,一时情急,才会这样。”
公司的事…
欧阳澈沉默着,蹲在一边苏小牧的苏冉冉却心里咯噔一下,公司的事已经那么严重了吗,爷爷都急到心脏病复发的地步。
真的没有问题吗?
苏冉冉皱眉望向欧阳澈,正酝酿着开口,急救室的灯突然灭了,几秒之后,医生从里面推门出来。
欧阳澈急忙迎上去,迫切地问道,“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一口气,回答,“虽然抢救及时,但是欧阳少爷,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欧阳老爷的心力衰竭很严重,再加上现在年事已高,您…还是早做准备吧。”
轻轻的一句话,就下了最后通牒。
欧阳澈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直到医生叹着气离开,也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是个傻瓜,理解不了医生话里的意思。
爷爷…时日无多了吗?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医生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苏冉冉和欧阳蓉听到了。
欧阳蓉当即就落下泪来,而苏冉冉猛地站起身子,本能地想靠近欧阳澈,却在下一刻看到对方猛地伸出手,示意她让他自己待一会。
苏冉冉能够体会欧阳澈现在的心情,自幼培养自己照顾自己的至亲,突然有一天,毫无征兆地就被宣告了死亡期限,换成是谁,都难以接受。
怀里的苏小牧哭泪了,此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苏冉冉低下头,就看到那圆嘟嘟的脸蛋上挂着的未干的泪痕。
虽然小家伙和自己的曾祖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这段时间朝夕相处,大概也产生了很深的感情,眼睁睁看着老爷子心脏病发,小家伙当时一定怕极了吧。
考虑了一下,苏冉冉冲欧阳蓉做了个离开的口型,便悄声离开,找到值夜班的小护士,将睡着的苏小木暂时留在一间儿童病房里,又折返回来。
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欧阳蓉正和欧阳澈低声说着什么,左不过是公司的问题,苏冉冉自知插不上嘴,便靠到一边,等了片刻,欧阳洪峰便被推了出来。
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才终于安顿好欧阳洪峰的事。
苏冉冉站在病房门外,看着里面欧阳洪峰失去血色的脸,心底悲凉一片。
曾经叱诧风云的人,如今只能躺在这一方病床上,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到底是多么大的危机,才会让欧阳家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呢。
神经紧张了几个小时,又加上睡眠不足,这会儿松懈下来,苏冉冉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感觉到睡意一阵阵袭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睡,欧阳澈还在煎熬地等待着爷爷醒来,可睡虫来了,怎么挡也挡不住。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突然多了些暖意,苏冉冉才陡然醒来。
是欧阳澈替她盖上了自己的外套。
苏冉冉连忙坐直,想把衣服还过去,就看到欧阳澈面无表情地坐到自己身边,勉强坚持了片刻,才将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终于没有坚持住,将自己的脆弱流露了出来。
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苏冉冉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又不知该怎么安慰,踌躇半响,也只能拉住欧阳澈垂在身侧的手,柔声安慰,“爷爷…会没事的…你不要…累垮了自己。”
本来公司的事就已经让欧阳澈火烧眉毛,现在爷爷又病倒,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她真的担心欧阳澈会撑不住。
欧阳澈久久没有回应,靠在她肩膀上,回握住了她的手,阖上了疲倦的双眼。
“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别怕。”
苏冉冉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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