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的枪口喷出火焰,而王家明的后背上也绽放出血雾。
千钧一发之际,被阿华踹到安颖近前的王家明猛然站起身,为安颖挡下了这颗子弹。
“砰砰砰……”
阿华对于王家明的举动格外恼怒,连续在王家明的后背又开了三枪。
王家明的双手虽然被绑着,但却死死的攀着安颖的肩膀,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下去,他想开口说话,但涌出的鲜血哽咽了喉咙。
安颖整个人都傻眼了,刚才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死定了,然而王家明扑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的心是那么痛。
“家明……家明!”
“嗖……”
一道寒芒顺着窗户滑进来,正好刺在柱子上的绳子,安颖用力挣脱开的时候,阿华也是被吓了一跳,正要继续开枪的时候,一个魅影从窗户处飘进来,阿华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手里的就变成零件了。
“常铭?”
“嘭!”
常铭一拳打在阿华的面门上,拎着他的衣领就顶住了房间的门,让阿华的手下根本就进不来这个房间。
看着一脸怒色的常铭,阿华也同样的愤怒,瞪着常铭说道:“我早就和黑曼巴说过你不靠谱!狼子野心,黑曼巴到底哪里亏欠你了?”
“刚才,你哪只手碰她了?”
“什么?”
常铭的声音阴沉沉的,双手像是铁钳一样扣住阿华的衣领,让他动弹不得,至于那把手枪,早就让常铭在一瞬间变成零件了,这不是特异功能,而是每个特战队员必须掌握的技能。
“本想给你一个痛快,这是你自找的!”
常铭一拳打在阿华的鼻子上,本来就被安颖撞了一下的鼻子,那还经得起常铭的拳头?只听见“咔擦”一声,鲜血从他的鼻子里狂飙出来。
趁着他短暂的晕厥,常铭掏出手枪,对着他的双手就是两枪,全都打在手背上。
手脚连心,这种疼痛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整个房间都回荡着阿华杀猪般的惨叫声,整个人都在地上打着滚。
安颖挣脱开绳子,连忙把王家明拉到一边,当看到王家明满是鲜血的后背时,安颖心如刀绞,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家明,挺住了!挺住!”
安颖揽着王家明,拼命的捂住他后背的伤口,奢望这样就可以挽回他的生命,王家明愈发涣散的眼神告诉安颖,这也只能是一种奢望。
“安……安……”
王家明感觉已然看不清眼前哭泣的面庞,他想拭去安颖手臂上的血迹,但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满是血迹。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强忍着那股晕厥的窒息感,又睁开眼睛努力的喃喃着:“我这次……没有丢人吧?我像个……密工吧?”
安颖拼命的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滴在王家明的脖颈。这一刻她无助极了。
王家明咳出一口鲜血,看着安颖低声说道:“你是我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姑娘,是你教会我,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不白活。下辈子……我要做一名军人,你所崇拜的那种军人,不必和你在一起,只希望能够保护你……”
“家明……家明!”
看着王家明缓缓地闭上眼睛,脉搏也彻底的消失。安颖忽然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从她的心底抽离。
他用纨绔的外表隐藏爱国之心。
他只是总参的一名搭靠,他原本可以选择不参与到这次的行动中来,他为安颖而来,直到最后一刻还是拼命守护。
这种负罪感震慑心灵,让安颖忽然意识到,从相识到现在,他几乎都没有给过王家明好脸色,这种爱无力偿还,成为永远的亏欠。
常铭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安颖,无法和往日的军花联系到一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弄的他的心情也十分沉重,如果这个场面让任鹏飞看见,一定心疼死了。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弱,常铭走向在近乎晕厥的阿华,叹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念在往日情分,我给你个痛快吧。”
或许是知道常铭不会放过他,此时的阿华发狂般的笑出来:“你会后悔的,我的手下肯定通知了黑曼巴,他会逃出来的。到时候你就死定了,更别谈什么复仇。”
“呵呵,他不会活着回来了,此刻应该跪在我的兄弟面前吧?”
“谁?”
“很多。”
在阿华疑惑的目光中,常铭扣动了手枪的扳机,子弹精准的打在阿华的额头上,穿透他的神经中枢,来不及痉挛就已经一命呜呼。
也是此时,外面的枪声也停了,通讯器里传来了诶尔森的声音,敌人全部清除干净。
常铭走到安颖的身边,看着平静许多的安颖,低声说道:“嫂子,我们得走了。”
常铭很少叫她嫂子的,都是玩笑打趣的时候。但尽管常铭此刻一本正经,却毫无违和感,而是让安颖窝心,感觉常铭还像以前一样。
“你到底是谁?”安颖擦着眼泪,看着常铭的眼睛问道。
“我是常铭啊。”
安颖看着窗外的黑人手下,继续问道:“你退伍是真是假?是不是上级派你来的?”
常铭呼了一口气,说道:“我退伍当然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没有为什么,我说我是常铭。是以前的常铭,但不是中尉的常铭。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我懂了……”
安颖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常铭的意思,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
“我们真的得走了。”
常铭背过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王家明,和安颖一起走出了别墅,消失在浓浓的夜幕中……
这里是阿华的地盘,阿华死后,他的那些手下肯定满城的追杀。所以在来的时候,常铭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从别墅区离开之后,他们全员换装,一群人四人一组,向不同的方向逃离这个城市。
常铭也换上了招牌的白衬衫,也给安颖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两人单独逃离。
在车上,常铭沉声说道:“越国军方正在封锁和中国的边境,消息恐怕已经走露了,你暂时不能回国,等我们到达安全的地点后,你给家里报个平安吧。”
“我们要去哪里?”
“要看盛辉那边的进展怎么样。”
“盛辉?”
常铭点点头,用车载电话直接打给了盛辉,对安颖丝毫不避讳。
“怎么样?”
盛辉接到电话后就问了一句,似乎很关心安颖的安全。
而安颖也是微微一愣,从盛辉离开祖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盛辉,更没有听到过盛辉的声音,此时再听觉得有些恍惚。
“安颖安全,王家明牺牲了……这是我的错,大意了。你那边怎么样?”
“黑曼巴死了。”
“死在谁手里了?”
“我的手里。”
“那你现在一定很开心。”
“可我看到任鹏飞了,就在边境线上。”
听到任鹏飞这三个字,安颖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想问问任鹏飞有没有手上,却也知道问盛辉不合适。
既然都看见了,那应该没事吧……
常铭不由得苦笑:“那真是够苦恼的事情,不欢而散吗?”
“一刀两断。”
“这不是坏结果,他在向自己下决心,让自己妥协,希望你也是一样,其实早该如此,是你们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盛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尽快离开,去找汉克。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在天亮之前做完。”
“你不和一起走?”
“还有马韵娴,黑曼巴一旦出事,她的处境会非常危险,虽然已经躲起来了,但是我不去接她,她很难离开越国。”
常铭用力的握了握方向盘,怒声说道:“我他娘的就搞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个蛇蝎女人这么上心?我告诉你,小心她阴了你,她的话能信吗?”
“或许不可信,但是常铭,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马韵娴我会死的很惨,但如果有她,我或许能拉着罗刹一起死。是真是假要从结果看,还会比现在更糟糕吗?”
见常铭不说话,盛辉继续说道:“并且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黑曼巴的住所拿手机。我不得不劝你一句,即便结果是糟糕的,但不能否定过程中那些美好的东西。”
“比如呢?”
“比如马韵娴是真心爱你的。”
“扯,你他娘的随意!干你的事去!”
常铭骂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其实他不用盛辉和他讲什么大局观,这些他都明白,但要让他对马韵娴放下仇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常铭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都失败了。
安颖低声问道:“我是不是一定会见到盛辉?”
“是,你不想见他?”
安颖轻轻地点点头,说道:“其实红颜真的祸水,每次一想到因为自己让他和任鹏飞决裂,我都无比痛恨自己。如果不是当初太傻,那么局面会不会比现在好那么一点点呢?”
常铭不由得笑了:“你喜欢盛辉吗?”
“不喜欢。”
“除了任鹏飞,你还爱过谁?”
“张国荣。”
常铭气笑了,说道:“安颖啊,如果你在盛辉和任鹏飞摇摆过,那你的确做了一件错事,可从始至终,你爱的都只有任鹏飞一个,没有谁做错,只是有选择就有遗弃。”
安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咬着嘴唇望着窗外,低声说道:“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如果不是我,盛辉的性格或许不会成这样,而今天的王家明也不必为我而死。可我真的好无助,除了任鹏飞,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谁爱你,你就一定要爱谁吗?”
常铭低声说了一句,想到又要见到马韵娴,他低声说道:“有些深情是注定被辜负的。不是因为你自私,就算你放弃自己的爱情成全他人,局面只会更糟糕。你也不能无助,任鹏飞在等你回家……”
说这些的时候,常铭的眼圈有些泛红,他偷偷的别过头眨了眨眼睛,压抑住心中的苦楚,转过头再看安颖,她已经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常铭不由一笑,他想起任鹏飞和他说过,安颖其实很脆弱,表现出来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她就是一个孩子,会哭会闹会睡觉。
只有到这一刻,安颖才可以卸下防备吧。在最短暂的时间里,和敌人做着激烈的心理博弈,历经生死后的疲惫会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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