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完毕叶景祀就走了,亭子里只剩下孟昭和叶茜,时隔半年再见,又是别人家里,应该有话说才对,不约而同两人似乎都沉默了,只是彼此打量着对方。
大半年时间里叶茜长高了许多,已经有成年姑娘身量,大红撒花对襟长衣,米色裙子,堆了云髻,单插一只朝阳偏凤钗,凤嘴里含着三串流苏,耳朵上石青坠子,胸前长命金锁,越发显得凌厉正气,正合叶茜气质。
“妹妹越发俊了。”孟昭诚心赞着,所谓人配衣装,大红,金凤,年轻姑娘中能压住真不多,也因为叶茜能压得住,也就衬她越发好看。
叶茜听得笑了,女子被夸容貌漂亮听着总是顺耳,却是道:“孟大爷出门一趟,倒像是泥里打了个滚。”
这倒不是叶茜故意寒碜孟昭,实是孟昭形象有些不佳。衣服头发倒是很整齐,应该是整理过来了,脸却是黑了许多,不知道哪里晒,身体看着胖了,应该说是壮实了,倒像是卖了大半年苦力才回来。
孟昭听得只是笑,突然道:“这趟来见妹妹,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妹妹想听哪个?”
“我哪个都不想听。”叶茜说着转身就要走,还跟姐玩这一套呢,都是玩剩下。
“妹妹,妹妹……”孟昭赶着上前,马上道:“坏消息是我被革职了。”
“革职?”叶茜眉毛挑了一下,做到乾清宫侍卫,莫名消失半年后却说被革职,这种话真是骗鬼呢。当然这种事关朝廷机密事,她也绝对不会问,只是道:“噢……”
孟昭摸摸鼻子,知道叶茜听懂了,便嘿嘿笑着道:“听着妹妹与展飞婚事退了,恭喜妹妹脱离苦海。”
按他想回家之后先要把叶茜和展飞婚约给解了,回来路上他还想了各种计划,都要谋划着动手了,没想到叶景祀带来了喜大普奔好消息。拜展太太所赐,两人婚约已经解除,听得他欢喜不行,真想买几样礼去谢谢展太太。
叶茜冷眼看着他,道:“你倒是高兴很?”
“当然高兴了。”孟昭笑着说,顿了一下道:“等回府之后,我就马上登门向山老爷提亲。”
叶茜是叶宗山女儿,正式提亲肯定要向叶宗山提,这样才显得对岳家重视。当然叶老太太爷那里也要说,但也只是去说一声,第一趟肯定要先去叶宗山家。
叶茜听得心里是很高兴,脸上却有几分担忧,道:“我看你回府头一件事,还是先去见老太爷,老太爷中意你很,打算把大姑娘许给你,这事府里都要传遍了。”
孟昭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道:“老太爷竟然真想把大姑娘许给我,这……”
虽然叶薇智商不高,但外头也看不出来,模样长也可以。嫁出去应该没难度啊,怎么非得要塞给他呢。
“老太爷只想要你这个孙女婿而己。”叶茜说着,又道:“这事大姑娘也知道了,为了姑娘家面子,提亲事就先缓一缓。”
连叶芙都知道了,如此嘲讽告知了叶薇,相信此事很府里传遍。孟昭要是一声不吭回府先去叶宗山家里提亲,叶老太爷知道之后只怕心里多少有些不痛。还有就是叶薇,她自己看不上孟昭是一回事,但素来心高气傲很,结果孟昭看上旁支却看不上她,心里能自才有鬼呢。
从各方角度考虑,孟昭应该先悄悄地跟叶老太爷说了,等叶老太爷改了口,家里流言渐渐平息了。孟昭再向叶宗山提亲,有叶老太爷主婚,后婚事也就平平顺顺。相信到她出嫁时叶老太爷肯定不会吝啬嫁妆,给她添上一大笔。
这样叶老太爷和叶薇面子都有了,孟昭跟叶老太爷也不会有矛盾,当然她后也得难得实惠,女子嫁妆多些总是好事。
孟昭听得点点头,也觉得叶茜安排很妥当,却是道:“那又要妹妹等待一段日子了,想到妹妹焦心等待与我,实与心不安。”
叶茜听得无语,看他一眼,凉凉道:“我今年才十三岁,根本就不着急定亲,若是有缘遇上好,提早定亲岂不是把自己耽搁了。”
说完这话叶茜转身就要走,这回是真走了,叶景祀虽然拿礼亲王府当自己家后花园,但不管哪里未婚男女这样一处说话都是很不合适,尤其是今天来道喜人多,万一被撞上总是不好。
孟昭也没去追,此时要走了自然要公开走人,只是道:“这趟出门我给妹妹带了许多好东西,等以后再送给妹妹。”
叶茜正要推开槅子,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笑着道:“那也得看我能不能看上。”
说完这句推门去了,孟昭只是嘿嘿笑着,里头磨叽一会,估摸着叶茜走远了,这才从反方向走了。此时后院女客已经来不少,小太监带着孟昭走小路,从角门处拐到了凤曜房处。
还没到迎娶时间,凤曜正房里做后准备工作,太监,婆子,丫头都是忙成一团,还有叶景祀,杜俊这些相熟公子哥也都,叶景祀正跟杜俊两人扯皮。
叶景祀此时心情正好,他马上就要被扶正了,已经跟静楚商议好,十月初就正式动身。其实要不是叶老太爷大寿以及凤曜成亲两件喜事压着,叶景祀早想带着静楚回景阳了,从景阳回来之后,他就要认真挑日子,好好迎静楚进门。
杜俊一脸不可思议道:“你还真打算不娶正室了?”
“你以为我说话是放屁啊,肯定不娶了。”叶景祀说着,静楚不愿意跟他重要原因就是不想受这个委屈,那他就不让她受。
“这事……长公主能答应吗?”杜俊忍不住说着,他只知道叶景祀够混,但真没想到他还能如此痴心,就住自己家里小尼姑,他能一年多没摸上手不说,现还决定就此不娶,以后要扶正她。
“慢慢也就答应了,母亲缠不过我。”叶景祀说着。
他仔细想过了,这是一个长线作战计划,先说纳静楚为二房事,安宁长公主会以正室未过门高调纳二房不妥当为由反对。不过也就说说而已,他很有把握说服安宁长公主,至于叶老太爷知道之后多就是骂他一顿,不痛不痒,又是分开住,完全没有妨碍。
等静楚进门之后就要开始搅和婚事,让他娶亲,总得让他答应了才行。搅和上几年,静楚儿子也生出来了,再说扶正就有足够底气。
杜俊不想打击叶景祀,再者打击也没用,只是道:“正室呢……娶个回来也不错,毕竟大家都娶。”
男人娶妻除了家族联姻因素之外,多也是对社会交代,规则是这么写,不娶就显得很另类。尤其是走仕途,后宅不宁会成为政敌攻击借口。
“我不用。”叶景祀挥手说着,他有一个皇帝舅舅,天然优势这里摆着,自然可以让自己活痛些。
正说着孟昭进来了,只听到后一句话,便笑着问道:“俊哥已经说定亲事,要成亲了吗?”
“前天和母亲一起去了冯家,估摸着了。”杜俊无所谓说着。
现相中仍然是冯家姑娘,却不是冯氏庶妹,而是冯家隔房姑娘。杜太太看中,据说各种都很好,美貌温柔。只要姑娘老实不惹事,他根本就无所谓。
“恭喜,恭喜。”孟昭笑着说。
叶景祀却是笑着对孟昭道:“你倒是把我瞒好苦,若不是今天用着我,只怕你还不愿意露风声呢。不过你眼光倒是很不错,茜姑娘确实很好,比大姑娘强得多,娶到她也算是有福气。”
“以前又没有说定,怎么好跟你说。”孟昭笑着说,又道:“我都要上门提亲了,自然要先跟你说一声了。”
“切,你是用到我了吧。”叶景祀笑着说。
孟昭笑着道:“都是好兄弟,哪能这么分呢。”
嘻哈说笑功夫,吉时已到凤曜要去迎娶了,杜俊和叶景祀跟着同去,孟昭没跟着去。他今天过来是见叶茜,都不是来吃喜酒,他档次也不够来礼亲王府吃喜酒。进门都是从后进去,现凤曜去迎亲时他也要走了,他得去看看廖夫人。
后头堂客们也全部被请到后花园里,戏台上热热闹闹唱了起来。叶家四个姑娘自然是同桌而坐,叶茜和叶荞都是专心听戏,跟叶芙和叶薇同桌时必须得闭嘴不说话。被叶芙或者叶薇嘲讽不可怕,可以当做没听到,但当着这么多人面,把脸丢到外头就太难看了。
终于到下午散席回家,叶茜和叶荞同乘一车,等到车驾驶出去了,叶荞这才问道:“四哥找你有什么话说啊?”
“也没什么,问了问静楚事。”叶茜说着。
“也不知道小师傅将来会怎么样。”叶荞叹口气,跟着叶景祀未必靠谱,但要是不跟叶景祀,她也不知道静楚还有什么将来前途。
车驾驶进国公府二门里,女眷们换软轿功夫,就有管事匆匆上前来,对章雨柔道:“大奶奶,有位孟太太带着哥儿,姐儿上京投奔。”
“孟太太?”章雨柔愣了一下。
管事媳妇道:“说是孟大爷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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