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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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处长在房间里刚把自己的行李清好，接的人就到了。
来人当然是先与小珍取得了联系，然后才由小珍去通知蒋处长一块下楼。
而蒋处长再见到小珍时，发现对方这会经过化妆后，居然已经是神采焕发没有丝毫心理压力的样子。
我靠，这小珍心理素质还蛮好的！
蒋处长在心里暗赞了一声，也就随着小珍一起拎着大包小包下了楼。
浑然不知现在自己的脸色，前却是灰败无神的，写满了忧心重重的心事，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蒋全，蒋处长，快过来坐，快过来坐，刚从广州回的吧？这次可真是辛苦你了，呵呵。”
深圳一家高级餐馆包房里，蒋处长一推开包房门，就看到辉煌灯光下李局长正满脸笑容地向自己打招呼，招手要自己坐到他身边那个空位置上去。
“李局，是我工作没做好，让您大老远又赶过来了，是您辛苦了才对。”
蒋处长赶紧回话，一边回话，一边乖乖地走到李局长身边坐下。
现在李局在蒋处长心里，已不仅仅是老上级，而且还是名有着极度危险性的大犯罪集团头目，在这样人面前，他当然表现得乖乖的，丝毫不敢怠慢。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蒋处长脸色当然也好多了，但却还是隐含着苦涩忧心，脸上的笑容，虽说看起来还是有点勉强，却也勉强看得过去。
得知部分真相后巨大的压力，就像一座大山，时时刻刻地压在蒋处长心头，令他进退两难。
蒋处长现在虽然人过中年心智成熟，有一定的自我掩饰能力，但毕竟不是演员，所以尽管颇能沉得住气，但却还是没那能力完全掩饰住内心的一切。
好在人的压力，有很多种，旁人虽说可以看出你有心理压力，但却绝对无法推论出你正在承受着哪方面的心理压力。
“怎么，蒋处长，你这心里好像有事呀？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有点受不了？”
蒋处长刚坐下来，李局就迅速敲打了他一句，那话中还带着刺，暗有所指。
“局长，您眼睛可真是厉害呀，我这次来深圳公干，确实感到工作压力很大，这都不是怕辜负局长您对我的信任，怕工作没干好让您失望吗？”
李局长虽说眼睛毒，一眼就看出蒋处长心里有事，但他显然还是误会了蒋处长心里压着的是什么事。
当然他要是真知道蒋处长心里现在所压何事？也一样笑不出来。
而蒋处长此时也知道，自己面相摆在这，想完全掩饰，没那能力，可能性不大，现在对方既然有这样的误会，干脆，以歪就歪，先大胆承认下来再说。
因为只有误导人家，才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案。
“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处，可以直接向我请示汇报一下嘛，蒋处长，不是我说你，我不是还派小珍陪你一起来深圳了吗？那些琐琐碎碎的小事，你可以让小珍这女同志去做嘛，你就只抓抓大头，也就行了。”
李局长话说到这里，突然偏过头去向小珍故作严肃地质问道：“小珍，你这次来深圳，是不是又只顾着自己购物逛街，把工作全都甩给你领导干？”
小珍闻言连忙故作夸张地苦着张脸回答道：“李局，我可没偷懒，工作上的事，我可全都是听我们处长安排的，他交代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点都没有打什么折扣，处长大人，你说是不是？”
小珍此时，就没像蒋处长那样忧心忡忡心中像是压着一座山了，而是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满脸的轻松自如。
就像那些重大罪行，全都与她本人无关一样。
“李局，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蒋处长小珍他们刚到，您一见面就拉着人家谈工作，人家心里当然会有点紧张，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酒，工作上的事，等我们酒喝好了再谈不迟。”
台面上说出这句话的，当然是天龙集团的老板袁总。
此时他像是在座所有人的老朋友一样，脸上挂着笑，话说得既随意又得体，手拿半杯红酒站起身来就向大家敬酒。
“嗯，袁总这话说的对，来，蒋处长，小珍，你们这趟深圳之行辛苦了，这杯酒，就算我代表局里犒劳犒劳你们。”
李局长听到袁总这样说，迅速响应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也端着酒杯站起身来。
这下蒋处长和小珍连忙全都站起身来，大家手举红酒杯，就这么在貌似热烈和谐的气氛中相互象征性碰了哈杯，然后各自小饮一口杯中酒，按李局长，袁总，蒋处长，小珍，这样一种先后顺序坐了下来。
蒋处长饮过这口酒，听罢李局长先前那番话，心里已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因为事到如今，李局长虽说一句也没提袁总竞标的事，但是这餐酒，却说他是代表局里犒劳的。
这里除了袁总外，全都是国家干部，一个局里的人。
袁总既然出现在这酒桌上，那么这餐酒，最后就一定是袁总掏腰包买单无疑。
因为官商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吃饭，由商来买单，这在中国大陆上早已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
但是李局长刚才却说这杯酒是他代表局里的。
到目前为止，李局长虽说一句话都没解释袁总为什么会坐在这，但是这没有解释的解释，就是最充分最明确的解释与说明。
“李局，袁总，客气了，客气了，我蒋全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希望领导和袁总能多多担待一下，最好能帮着直接指出来，我一定会虚心接受，有过必改。”
蒋处长现在已暗自拿定主意，为安全起见，现在绝不与李局他们轻易正面闹翻脸。
“蒋处长这话就说得太见外了，太见外了，上次您因为喝多了酒，搞得老毛病都犯了，害得你跑回去吃药，这都是兄弟我做的不好，让您受罪了，我先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袁总的话，接得很快，酒也下得快，蒋处长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他就一扬脖子下去了。
蒋处长正想解释一下上次的事，但是他话到嘴边，坐在边上的李局长，却像是知道他要解释什么似的，突然一摆手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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