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天下(二十年纪念版)

-第六十二章-
女王陛下
“唉……”艾米长长叹了一口气，故弄玄虚可是池寒枫将军家传秘技，传子不传徒：“想不到啊想不到，就这样还想恢复旧时衣冠，祖宗的脸都让你们这些后辈丢光了。”一边说着，艾米一边举起手里的法杖在紫茴魔导师额头上点了两下。
紫茴魔导师在魔法师公会地位极其崇高，被强拉硬拽到这里鉴定一个大骗子，没有想到却被大骗子连戳几下，额头变青，脑子变傻。而事实上，这只是伟大人物们遇到黄金脑之后的正常表现之一。
“难道在你的实验室里没有水银么？”两尺多长的法杖像一支铅笔一样在艾米手指上转来转去。
“哦……有的，阁下。”至少有200年紫茴魔导师没有像学生一样回答问题了。
“哦，你真是我最近1000年来遇到的最蠢的魔法师。”反正在吹牛骗人，将军大人教导千万不能缩手缩脚，吹得越大越离谱越无法考究，就越安全，艾米自然心领神会。
1000年？不仅是紫茴，就连后面的三位大魔法师都有点眼晕。一般魔导师的寿命能够达到400岁左右，史上最长寿的几位大魔导师享年也不过700多岁。难道这位老爷爷竟然活了1000年？
“那，这一次我就教给你，但是我绝对不希望下一次你们这些后辈和猪一样笨。”艾米一边转魔法杖一边说，说完了想了想又拿魔法杖戳了戳紫茴魔导师的额头——这紫茴魔导师实在太老实，既然是白戳而且还能显示出个性，艾米当然会大戳特戳了：“水银的沸点是350c～360c之间，你在一个大坩锅里盛满水银，然后再把一个小坩锅放在水银上面，用大火锻大坩锅，这样，小坩锅里的温度会始终保持在360c以下的。当然，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学会解决水银蒸发毒气的问题。”
啊？竟然可以这样？紫茴用力拍了几下自己的脑门，如梦方醒，语气一下完全变成了学习的态度：“大师您请上座，快，把我屋里最好的茶叶拿过来，我要好好请教这位大师。”
“嗯……孺子可教，难得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艾米围着魔导师踱了一圈方步：“我今天心情好，把你的香料拿点来看看，我现场指导你一下。”
灵宝儿低着头冲浮星吐了吐舌头，一对大眼睛里全是又有好戏看了。
紫茴魔导师已经完全被艾米又拍又打的大师派头给镇住了，一心以为眼前这位几千岁的前辈突然大发善心又看着自己顺眼决定点拨一下，所以一边从结界袋里掏香料，一边冲刚才去取茶叶的大魔法师吼：“把我屋子里东边那一墙的香料都给我拿来！快点！慢腾腾的，跑起来！”
乘这个机会，紫茴魔导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前辈，我怎么在您身上感受不到太多的魔法元素？”
艾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我身边曾经聚集过很多的魔法元素精灵，让我很高兴的是，在我的帮助下，他们都化形成为了中阶精灵。我自身的魔法元素只剩下很少了。”
什么？大殿里的人再一次被震晕了。
“难道……”水系魔导师干巴巴的手指颤抖着指着灵宝儿：“她……她……她……就是您……”
“你说呢？”艾米笑眯眯地没有给出正确答案。在其他魔法师眼里，这无疑就是承认了，否则，一个还没有成年的纯血精灵怎么可能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魔法师这么依恋？
“那……这位天使呢？”钢琴王子果然聪明无比。
得，本来浮星是艾米这一行最大的负担，而且艾米一直没有想好怎么解决她的身份问题，现在有人提醒了，自然举步跟上：“当然一样了，元素精灵中也是有三系神圣精灵的嘛。”灰袍大法师脸上诚实得不得了。
艾米其实是个挺老实的人，一般不喜欢说谎话，不过，如果自己说的是实话而别人善意地误会了，那肯定不用希望艾米来解释一二。
正说着，刚才那个可怜的大魔法师扛着十几个大口袋回来了。
艾米让把所有的口袋都打开，逐一看了看，接着从结界袋里取出了银托盘，每样取了一点放在托盘里。又取出了六畜毫毛笔，假装不小心在紫茴魔导师眼前晃了晃，可怜的200多岁的水系魔导师两个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死死盯着这支笔，话都不会说了：“这……难……六……六……”
“哦，你还知道这笔的来历？”艾米语气里的平淡绝对是装出来的。六畜毫毛笔的制作工艺早就失传了，而且其中两种啮齿类动物可能已经绝种了。
“前辈，您……能不能让我看看这神笔？”紫茴魔导师语气客气到了极点。
“没什么不行，拿去看吧。”一切都在计算之中，毛笔刚刚离开托盘，笔尖上沾着的香料已经嘭然点燃了，火花四溅。
紫茴魔导师几乎是用泪水扑灭了笔尖上的香料火焰，先是用舌尖舔，接着又用鼻子闻，恨不得再嚼上两口，终于恋恋不舍地把笔还给了艾米：“前辈这根笔竟然还是上古李渡大匠亲手制作，就是在魔法帝国时期，这样一支笔也能够换来一个城堡回来。”
“虽然是后辈，还算有一定鉴别力。”艾米完全进入了倚老卖老的角色：“魔法师公会不是继承了魔法帝国的衣钵么？你们难道就没有一根李渡笔么？”
“说来惭愧，最近刚刚有一支，不过已经用了很久了，与您这支无法比的。”
“哦，总不会是即将即位的女王陛下带来的吧？”聊了半天终于到了艾米感兴趣的地方。
“您真是太厉害了，还真是女王陛下带来的。”紫茴魔导师没有留心旁边钢琴王子一个劲冲自己使眼色，完全是实话实说。
艾米心里苦笑了一声，嚼得菜根做得宰相……还不是宰相而是国王。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无须在为碧公主在地底惨痛遭遇而内疚。
没有再多说什么，艾米逐一捻起香料用力闻了闻，接着又用笔沾在上面试着写了几个符咒。这几个动作做完，几个金光闪闪的符咒在半空中飘动着，魔导师和三位大魔法师脸上只剩下敬仰。不管冥牙大法师现在还有多少魔法能量，是否还咏唱释放出禁咒系魔法，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然，这也都在算计中，艾米盯着紫茴魔导师看了几分钟说：“这些魔法香料都不太纯，刚刚勉强能用而已，这样吧，你把你实验室里的坩锅等设备，送到我房间去——让你这个后辈帮我安排一个隐秘一些的房间，把这些香料也拿过去，我辛苦两三个晚上，帮你提炼出精纯的香料，唉……”艾米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自责：“该死，怎么老把别人的事情当自己的事情了？”
“那……您提炼的时候，我能去看看么？”紫茴魔导师小心翼翼地商量。
“嗯？”灰袍魔法师一对剑眉猛地皱在一起：“你还不放心么？去，都拿走，我不管了。奶奶地，好心没好报，看你们这些后辈小子瞎胡搞，想帮帮你们，竟然想窥视我的秘密！哼……快走！”花白的胡子被吹得跳着。
“别，别……老祖宗……”紫茴魔导师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算我没说，算我没说……理查德，快去给冥牙前辈准备最好的住房，任何人不得靠近！”
“哼……一样拿一半过去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管了！”灰袍大法师的老前辈脾气还真上来了，明摆着要给小辈们一点教训。紫茴魔导师咧咧嘴，没敢再多说一句话，生怕灰袍老前辈再给减一半。
“冥牙前辈，是不是和公会其他几位长老见一下面？”另外一位风系大魔法师小心翼翼地商量。
“不见！”灰袍大法师用力挥动着手臂，法袍在其他几个人脸上刮来刮去：“剩下的我谁也不见，万一遇到认识人的后辈，说不定又要给我磕头，还要送见面礼，烦死我了。我谁也不见！我这次来，就是带两个小精灵出来看国王登基这个热闹的，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艾米表面上声色俱厉，心底早就笑开了花，这魔法师公会还真是阔绰大手笔，十三种原始香料一样不少，还都是特级品，提炼度也不错，就是不会调和，也没有君臣佐辅引和正确的使用方法。艾米当初费了不少力量，才搞到九种香料，现在……怎么着也得拦腰先拿走一半吧，剩下的一半里再分走一部分，然后把剩下的调和一下，凑合交差就行。
提炼的精髓嘛……不就是从多变少，变得越少，说明提炼越充分么？浓缩的总是精华嘛。
紫茴魔导师哪里想到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竟然是一只笑眯眯的小狐狸，现在这一切只不过是小狐狸应景生情演出来的几个小把戏。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句话是池寒枫说的，小狐狸却也挺崇拜。
魔法师公会的办事效率相当高，艾米来到新安排的住所时就看到院子门上挂了一块牌匾，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冥牙府邸”，墨迹还没有干透。院墙非常高，院子外面还安排了两个一级魔法师听差……一级魔法师在门外伺候，这样事情听起来都让人无法相信。
艾米临进门的时候，用魔法杖在两个一级魔法师头上敲两下：“没有召唤，你们不许进来，听到没有，否则，我把你们炼成魔法香料。”
大门关上，又关上房门，灵宝儿像一个小猴子一样趴在艾米身上，笑得都不行了：“你……和我在书里看到的周扒皮简直一模一样，太好玩了，回去……我找长老们也这么试试，哈哈……”
“好呀、好呀。”艾米笑眯眯地附和，接着马上从结界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灵宝儿：“你去旁边那个小房间，把这里面的东西在手里搓匀了，然后抹在自己身上，有抹不到的地方，让浮星去帮你。”
“什么东西？”灵宝儿蹦了下来，拧开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种黑乎乎的油膏，还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灵宝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是什么呀？怎么看上去，好像很恶心？”
“难道……难道……”一边说着，灵宝儿一边斜着小眼睛偷偷地瞅艾米：“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什么神油？”灵宝儿当然也不懂什么什么神油是什么，只是以前偶尔听到小佣兵团几个值哨的小男孩嘀咕有什么什么神油，那几个小男孩当然也只是听城里大人们说起，压根儿没见过，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听全。这什么什么神油可是沙漠帝国镇国之宝，一般只流传于各个王室之间。
“神你个头！”艾米轻轻地拍了灵宝儿后脑勺一下：“再没事乱听乱说，我就让长老强制把你绑回妖精森林。”
“那这是什么呀？”灵宝儿吐了吐舌头，举起黑油，眯着眼睛看着黑油和艾米。
“一种植物油，小佣兵团狙击剑士营标准配置物品，抹上后肤色会略微变黑，体味会被掩盖。这一次各个帝国的使节团来得不少，你以前在史坎布雷上层社会出现过，所以你得改变一下形象。当然……不改也没有问题，只是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出这个门。”
“我改，我改！”灵宝儿握着黑油盒子，一边往自己脸上抹着，一边嘻嘻哈哈蹦着对艾米说，接着拉上浮星嘀嘀咕咕跑进了里间。
“记住，你抹就行了，浮星就别抹了。否则就有点欲盖弥彰了。”艾米叮嘱了一句，从结界里把所有的香料都掏出来，哼着冰雪大陆的传统民间小调“傻子分家”，非常认真地开始提炼香料。
不知道，参加魔法帝国登基大典的会是哪些势力哪些人？艾米手上干着活，脑子里也没有清闲下来，默默盘算着熟人们的名单。希望不要遇到太熟悉的人，现在也只能这样祷告了，另外……刚才那个叫紫茴的魔导师似乎在这里还挺有权势，不知道能不能从他那里弄到几桶魔法井水，自己也辛苦辛苦替他提纯一下……《魔法名人录·紫茴》
紫茴，原魔法师公会末代六大长老之一，本名不详。
紫茴是魔法历期间古魔法符咒古魔法香料复兴的五大宗师之一，一手开辟了古魔法香料精炼流派。该流派采用最复杂的工艺，往往耗时百日，把魔法香料提取成魔法香精，体积只有原来的百分之五左右，效果大幅提升。
据紫茴大师自己称，他执著的做法获益于冥牙灰袍大法师的言传身教。冥牙，古魔法香料复兴鼻祖，神龙见首不见尾式的传奇人物，仅在魔法帝国复国仪式上出现过一次。
紫茴大师已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根据资料记载，冥牙大法师也不过一夜间去除了十三种香料中90%的杂质而已。
——《魔法名人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