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娘见了明白过来,也跟着进屋,把灶膛里所有燃着木材都拿了出来扔到猪圈里。狼受到了惊吓,一跃出猪圈就跑了。
杨老三追出门去,捡起地上石头不停扔向狼逃走地方。那头猪死了,杨老三回到猪圈,守着那死了猪哭了一夜。柳四娘眼眶里也满是泪水,这头猪是他们卖了三闺女才买回来,如今就这么被狼咬死了,他们怎会不心痛。
把狼赶走后,杨老三忍着腿上伤痛,那砍竹子大刀把猪切成块,柳四娘一旁洗肉上血,洗干净了就用盐抹上面做成腌肉。四个姑娘受了惊吓,晚上都做了噩梦,胆小杨十三梦里说了胡话,冷得睡不着杨初月都听到了。
看来大山里有凶猛野兽,这次出现了灰狼,下次会不会有其他野兽?想来这里住着确实不安全。
猪死了,柳四娘把几块好肉挑出来,等着拿到镇上去买,剩下就拿来做成腊肉以后吃。柳四娘看着一堆肉,又看了看几个望着猪肉流口水女儿,当晚拿了一块猪肉煮了吃。杨初月穿到这个世界三年多,第一次吃上了猪肉。
没多久,杨老三家里猪被狼咬死了,他家吃上猪肉事就被传出去了。谁都知道杨老三家里穷叮当响,哪有钱养猪吃猪肉?听到风声杨陈氏赶到杨老三家,杨初七那时候门前屋檐下扯柴烧火,看到杨陈氏来了,忙赶把那几块好肉藏到了床底下,又把三只大母鸡赶到了屋后竹林里。
杨陈氏到草屋后,用她那双势力眼睛打量了屋子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好东西。只看到土灶上木盆里还有一块煮好肉,对杨老三说:“你家怎会有猪肉?该不会是偷吧。”
听到有小鸡叫声,杨陈氏屋里找了一圈,灶前柴草堆里发现了十只小鸡,杨陈氏立刻两眼放光:“这鸡是那里来。”
看到四个孙女畏畏缩缩站一旁,见到少了一个,问道:“小雨呢?小雨去哪儿了?”
杨老三说:“……卖了……”
杨陈氏大叫一声:“啊!卖了!”接着又问卖到哪儿了,卖了多少钱。看样子想把卖杨小雨钱搜刮走。
柳四娘这时候说话了:“卖给人牙子了,得了一两银子。”其实卖了三两银子,柳四娘知道杨陈氏喜欢鸡骨头上挖肉,故意隐瞒着不说。这点上杨老三和她一个鼻孔出气。
杨陈氏扯着柳四娘说:“钱呢?”
柳四娘没说话,杨老三吞吞吐吐说:“已经没了……”
杨陈氏瞪大眼睛不相信,大声嚷嚷说:“一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你们是怎么花钱!这可是一两银子呐!你就是个败家主儿!”对着杨老三大吼大叫一通后,又对着柳四娘骂了一通。
柳四娘还有一个月就生了,杨老三还想着抱儿子,他听不过去,打断杨陈氏:“娘!难不成这点钱您也想拿走?那是我家走投无路了,才把小雨卖了。都怪我不中用,上次去山里被打野猪咬了,四娘又怀着娃儿,家里又没有吃,我没用,只能把女儿卖了换了一两银子。抓了几副药,用了两百个铜板,买了一头猪崽儿,花了五百个铜板,买了五只小鸡崽儿,花了二十个铜板儿,剩下就没多少了。我腿是废了,不能干活儿,去年收成又不好,把剩下铜板儿都拿去买红苕了,哪还有剩得有钱?”
听到杨老三说了这通话,杨陈氏感觉非常肉痛。她倒不是同情杨老三残了,而是心疼钱。一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她这辈子除了铜板外,还没见过银子。柳四娘坐一旁不说话只顾着流泪,三个姑娘听了杨老三说那些话过后都哭了,只有杨初月目光愣愣看着杨陈氏。
杨老三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们家养了一年猪,十天前被狼咬死了,还吃了一大半,剩下只有那一点儿了。还有什么肉可以吃?娘,你家有一头猪吧,为啥还要到我家来要猪肉?”
杨陈氏骂骂咧咧说了一通:“你养了六个丫头片子,三丫头卖了,六丫头抱给别个人养了,我说你把肉留下养这四个黄毛丫头有啥子用?还不如把生下肉给我,我拿回去还可以给老大老二吃。”
柳四娘这时候抬头说道:“娘,你怎么这样偏心?你看这个家里穷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来拿我们肉。那是卖了三丫头才换回来呀。”
杨陈氏见到这个只会生女儿媳妇就来气,骂道:“我说话有当媳妇插嘴吗?买来果然靠不住,中看不中用,只会生没用丫头片子。我看你这次生又是姑娘吧。把这些肉拿来给你养肚子里丫头片子是白费了!”
柳四娘默不作声,只有默默流泪。杨陈氏眼见着是拿不到钱了,就想把那几个小鸡崽儿带回去:“我看你们养鸡也是给狼吃,不如拿给我带回去养。以后也好生蛋卖钱。”说着就要去抢小鸡崽儿。
杨老三不干了,挡杨陈氏面前,说道:“娘,这十只鸡仔儿不能给你!我要留着养,等它生蛋好给我媳妇坐月子吃!”
杨陈氏狠瞪杨老三一眼:“你这个死娃子,没良心白眼狼,当年要不是老娘给你钱,你哪来钱娶媳妇!怎么,现有了媳妇忘了娘,胳膊走往外拐了!今天这鸡,我带走定了!”
杨初七走出去跪杨陈氏面前:“奶奶,我晓得你不喜欢我这家人,但我们已经分家了,也有一家人要养活啊!我家现值钱就是这几只鸡了。我爹现残废了,以后农活儿都靠我娘了,要是我娘坐月子时候没鸡蛋吃,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奶奶,你看,几个妹妹还小,她们也要吃饭,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挨饿啊!大伯和二伯家里有粮食有猪有鸡鸭,我家啥也没有,你就给我家留些东西吧。”
柳四娘也哭着跪下来了,杨老三哭得大声了,哀求说道:“娘,你就给我家留点儿东西吧。我家也有一家子人要养啊!”一家子拉着杨陈氏大哭,只有杨初月呆呆傻傻站着,用一双眼睛盯着杨陈氏不说话,也不眨一下眼睛。
杨陈氏被杨初月眼睛看得发毛,心里想着,一个三岁不到小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空洞麻木眼神,有些像中邪了一样,她被那道目光盯得不舒服。
桐安村里很多人都知道杨陈氏偏心,分家时候分给老三东西少。那时候她就已经得了个偏心名声,村里被人说三道四,要是这事传出去了,她桐安村就没脸了。甩开跪了一地孙女,没好气对杨老三和柳四娘说:“好好看看你家五丫头,我看她八成是个傻子!你们穷,没多粮食养一个傻丫头,还是早拿去丢了吧!”说完她就走了。
送走偏心婆婆,柳四娘几乎崩溃了。杨初七扶起瘫软地上柳四娘,柳四娘坐床上,怔怔看着被杨陈氏说成是傻子杨初月。想起十天前发生事,她知道用火可以吓走野狼,柳四娘确定她不是傻子,可这个孩子为什么那么反常?但是家里没钱给她看大夫,只能等拖着了,后要怎样,就看她造化了。
杨陈氏来闹过后,杨老三一家恢复了平静。杨初月只是他们女儿中一个,他们不能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至于杨初月会怎样,都不是他们现关心问题。
现,一家子注意力都放到了柳四娘肚子上。五月份后一天,柳四娘破土屋里经过一天挣扎后,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
当稳婆高兴把孩子抱出来给杨老三时,杨老三抱着生儿子大笑了好久,还站到屋外草坝子上,欣喜若狂大声喊道:“我媳妇儿给我生了个儿!我有儿子啦!”
稳婆赶紧把孩子接过来,骂杨老三说:“娃儿才出生你就急着让他吹风,我看要是病了啷个办!”
杨老三被骂了过后才想到这事,赶忙抱着儿子进屋给柳四娘看孩子。柳四娘看到是个儿子,彻彻底底松了口气,她不用再被歧视了。
杨老三把攒了几个月一篮子鸡蛋大半都送给了稳婆,后还花钱做了红蛋,跛着脚挨家挨户发红蛋,一边发一边反复念叨着:“我媳妇生了个儿,我是有儿子人了。”有了儿子,就没人再敢嘲笑他了。自从有了儿子,杨老三底气十足,走路虽然不稳当,但他背比往常挺得都直了。
柳四娘做月子期间,杨老三包揽了所有活儿,有了儿子,连腿上疼痛也轻了不少。现他是一家之主,有儿子媳妇要他养活,他不能家里干坐着啥也不干。
七弟名字是杨老三给起,名叫杨宝弟。从这名字就可看出,他有多喜欢这个儿子。有儿子傍身,以后再也没人敢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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