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脉剑神

“咳，”
走进熟悉的院子，林寒下意识咳嗽了一声，算是在和里面的人打招呼，以示自己的到来。
“林寒......进来吧。”
屋子里的人声显得十分急切，然而这情绪也仅仅只维持了一秒，便很快沉浸为了一潭波澜不兴的死水，紧接着，便有一道慵懒的轻音响起，仿佛日暮里的清风，吹皱一池秋风，连带着少年的心思也跟着一阵起伏。
推开虚掩的门窗，入眼处，仍旧是那道高挑的红裙身影，仿佛一成不变，却又让林寒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神池激荡。
“青鸾那小丫头回来了吗？怎么不过来？”
苏婉月洁白的玉手中端着一道茶杯，红裙展卧，铺在精美的长椅子上，语气慵懒，却偏偏显得妩媚动人，妖娆的黛眉轻展，朝着林寒问道。
“他还有事，就不来了。”
林寒轻轻一笑，自顾自地走近了少女的身前，随意坐在了距离苏婉月最近的椅子上，瞧见桌子上的玉杯，也忍不住端起来喝了一口。
“小家伙，喝水之前，都不问问姐姐过得好不好吗？”
苏婉月伸出玉手，轻轻拖着香腮，眉目中秋水涌动，携带着莹莹的笑意，狭长的眼睥中浮现出笑容，打量了少年两眼，娇笑道，
“想不到这才一个月没见，变沉稳了不少嘛。跟姐姐说说，是哪家的女孩把你迷住了，让你改变了这么多？”
看出林寒眼神中不一样的地方，少女的眼眸中顿时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半开起了玩笑，凤眼中闪烁起了别样的光芒。
“嘿，还真有一个。”
林寒轻轻看了苏婉月一眼，眼神中大有深意，也学着对方的口气坏笑道，“你猜，他会是谁呢？”
“哼，”
苏婉月一愣，随即轻咬着嘴唇，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俏脸上的红霞都被胭脂所覆盖，反而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美艳，玉指轻轻点着林寒的额头，翘起了嘴唇，薄怒道，
“小家伙，你敢调戏内宗执事，不怕被带到执法殿里惩治吗？”
“婉月，很久没见你，你变得好漂亮。”
林寒轻轻摆脱了少女的手指，紧紧望着她，直到对方的眼神都开始因为羞恼而变得不自然了起来，语气却突然变得无比认真，叹了口气，说道，
“这一个多月，我经历了好几场生死，每一次陷入绝境，我都会想起你。”
直白的话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林寒很快便站了起来，缓缓靠近苏婉月的娇躯，竟然伸开双臂，轻轻搂住了后者微微颤抖的红袖香肩，在她耳边轻轻道，
“荒芜神境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当初是我太傻了，一心只想着别人，却忽视了原来在我身边，还有一个更加在乎我的人。”
“你撒谎，”
听他这么一说，苏婉月的眼睛中顿时便浮现出了一层雾水，玉手轻轻推开了少年的怀抱，将脑袋别到一边，故意装作冷冷地说道，
“那紫萱呢？”
“紫萱，她只不过是我在荒芜神境里的一个路人，我的人生里，不会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林寒神色坦然，一本正经地望着苏婉月，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一抹惊艳的身影，却仍旧还是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确切来说，紫萱和你完全相反，她的确很优秀，不过，却未必好过你。”
“哼，我不和你争，一开始是狐媚儿，现在是我，说不定哪天再遇上紫萱，你……”
苏婉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中的雾水却变得越加浓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泪珠滚落出来，这两年的岁月，她似乎一直都在承受着某种委屈。
“那时是我不好，”
林寒唯有连声苦笑，挨着少女座了下来，眼睛凝视着对方微微抖动的香肩，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责，
“狐媚儿她……你也应该听说了，我曾经信错了她，不过现在却并不后悔，至少我能知道谁是真正对我好的人。”
少年目光中带着满满的苦涩，荒芜神境里发生的一切，非但带给了他一年多的废物生涯，同时也改变了好几个人的生活轨迹，那是一段甜蜜却又充满了痛苦的回忆，林寒不愿意往深处提及。
狐媚儿，苏婉月，紫萱......这三个在他生命中占有很大比重的人，都因为这场历练，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前者带给林寒的是痛苦，至于紫萱，则是难以琢磨的神秘，只有苏婉月，才是真正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
“狐媚儿我可以不计较，谁让她先认识你，可是紫萱呢？”
苏婉月转过脑袋，眼眸中的雾气已经越积越深，好似一眨眼，便会流出泪滴。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我们都没有参加过荒芜神境，那件事，对别人而言是是非难得的历练机会，但对于我......婉月，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就这一次，我会证明给你看！”
林寒并不擅长假以辞色，对于眼前这个女裙少女，他有的仅仅只是一片赤诚。
其实这世间事，从来都是这么操蛋！
林寒情知自己在先前做出的选择，已经严重伤害了苏婉月的心，而且经过岁月的证明，少年早已分辨清楚了事情的对错，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无法改变。
难道区区一场荒芜神境的历练，真的可以改变少年的人生际遇？
“你，怎么证明？”
苏婉月抬起了头，嫣红的脸颊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痴痴地望着林寒，口中询问道。
“时间，好比当年你对我说过的那样，时间未必能改变一切，却可以见证一切！”
少年坚毅的脸庞上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望向苏婉月的凤眼，目光中没有一丝闪躲，有的只是越来越坚定不移的语气，
“我欠你的，一辈子偿还！”
苏婉月呆呆地望着林寒，却突然噗呲一声娇笑了出来，玉手摸上了少年的脸庞，揶揄道，
“你呀你，还说一辈子，骗姐姐的吧，这句话你肯定也对狐媚儿说过。”
“没有！”
林寒豁然站了起来，徒然拔高了声调，目光真诚，展现出一个男人的诚信，随即，竟然直接在少女愕然的目光注视下，伸手扶住了她的脸颊，将嘴唇凑了上去，
“你是我的！”
所有的一切，都融化在了香艳的唇边，柔软滑腻的红唇中呼出一抹幽兰般的气息，冲击着林寒的鼻腔，两人的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唯有房门外的呼呼声响，装点着整个小院。
“这一次，谁都无法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苏婉月闭上眼眸的那一刹那，少年心里仿佛多了一丝即将融化的温情，嘴唇微微收拢，在感受着唇齿间柔软的同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如果是梦，就千万不要睁眼，林寒，让我把关于你的梦做完，如果有一天，就算你恨我，至少我会永远记得，此刻，你的整颗心都是我的。”
无声的抽泣，包含着满满的苦涩，最终化作一道晶莹的泪水，滚落在苏婉月精致的容颜上面，也许人生会有很多种际遇，可是幸福，却只有那么一秒。
......
林寒记不清自己怎么离开苏婉月的小院，回到万兽殿的路上，少年的心中荡漾起了满满的幸福，表现在脸上，却很让旁观者摸不着头脑，最终，在把守关卡那几名内宗弟子神经兮兮地猜测下，离开了宗门大阵的覆盖范围，朝着万兽殿走去。
走在茂密的山道上，林寒不得不收敛起了心神，内宗距离万兽殿的路程虽然并不远，然而想要横穿过去，却不得不面临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妖兽的风险。
不过这么一番如临大敌的观测下来，林寒却并没有遇上什么可怕的妖兽，反倒是在行走完一半距离的时候，瞧见了两道脚步漂浮，浑身都好似要散架了的身影。
“我草，林寒？”
少年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两道身影熟悉，还没来得及出声招呼，前面的身影却也极为敏锐地发现了他，双双转过身来，其中一道身影顿时便咋呼上了。
“紫火，韩枫……你们怎么搞的？”
少年皱着眉头，打量在眼前这两道显得无比落魄的身影上，瞧见这两个家伙全身的衣裳破破烂烂，有的地方甚至还布满了刀口，尽管都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却同样往外渗着血水。
“别提了，差点都没办法活着回来见你，我和韩枫接了一道紫色任务，追杀一群灭了人家满门的强盗团伙，他们的首领是力境四重的实力，小爷差一点就跪了。你呢？”
回想起几天前的战斗，紫火仿佛仍旧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不过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两位少年的眼神中却同时散发着逼人的锋芒，比起林寒上次见他们的时候，无疑已经多出了一种杀伐之气。
“呵呵，我也出去打了几场小架。”林寒轻轻一笑，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看来，拼命提升实力的并不仅仅只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