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误会了,我跟小胭,不是玩,是认真的。”既然方心慈已经知道了,再说谎也没什么意思,杜雍干脆实话实说。“我知道,她现在还小,您作为母亲,怕我伤害她很正常。但是我向您保证……”
“杜先生,您不明白。”方心慈摇头,“小胭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再怎么努力也变不了凤凰,我也不希望她飞上枝头。别说她现在还小,即便将来她长大了,我也只希望她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麻雀。”
杜雍这下全明白了,方心慈不是因为他和陈胭的年龄问题,而是纯粹的门户之见!她觉得自己是高门大户,陈胭是小老百姓的孩子,两人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两个月前,她突然说要来京城,说什么学校有个交流会,来这里的学生有机会得到十万块的奖学金,还说代表学校参加选秀,赢了的话能再奖励十万,还有机会进演艺圈工作,能赚大钱。我的女儿从不对我撒谎,我当时还以为是真的,后来我去她学校问了,根本没有这回事,小胭她骗我!可是,我没有资格骂她,她会这样,全都是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方心慈说着,哀哀地低头哭泣起来,“我没用,嫁了个烂赌鬼丈夫,家里欠了一大笔债务,累得她小小年纪就要出来工作还债,我自己身体又不好,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根本不会……不会……”方心慈说道这里,捂着嘴哭泣。
不会什么,方心慈说不出口,杜雍却明白过来了,方心慈以为,陈胭卖身给他了!
正要解释,方心慈却又开口说话:“小胭离开以后,那些追债的人都不再上门了,我还以为他们良心发现,现在想来,其实,是您给了钱吧?”方心慈抬头,看向杜雍,哀求道,“杜先生,那些钱,我会全部还给您的,我不要您的钱,求您,求求您,放过小胭吧!她还是个孩子,我不希望……不希望她沦为别人的玩物!呜呜……”
杜雍的手臂被方心慈紧紧抓住,枯瘦的手背,骨头嶙峋地突起,显得很狰狞。杜雍却没有一丝一毫地无奈,反而眼神更加坚定,他一字一句地说:“伯母,您是在看轻我?还是在看轻您的女儿?”
方心慈一愣,张着嘴,不明所以地看着杜雍。但见杜雍双手托着她的双臂,用力将她从地上扶起,然后放开方心慈,退后两步,站直了身子,淡淡地说:“我不知道您是从哪个方面看出,我在玩弄小胭,但就我自己而言,我没有一丝一毫玩弄她的意思。相反,我是真心的。您也许觉得,我杜雍家大业大,不可能喜欢一个贫苦家庭出生的女孩,就算是真喜欢,将来也处不好,毕竟两人的世界差异太大了。我是做娱乐业的,这类型的电视剧,我年中不知投资拍摄多少,您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不过我杜雍做人做事,从不为难别人,小胭但凡有一点的不愿意,我立即疏远她。她想做小麻雀也好,想做凤凰也好,我都满足她。您今天来找我,是背着她的吧?”
这回轮到方心慈说不了话了,她只是张了张嘴,杜雍便勾勾嘴唇,继续说:“小胭很敬重您,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也一样敬重您,为了小胭,我也愿意做任何事,只要她说一句,我一定干净利落的离开。”
世间就是有这么奇葩的事。只听说过豪门老夫人要求贫穷女离开自己的儿子,没有听说过贫穷女的母亲要求有钱男人离开自己的女儿。但现实,永远比电视剧狗血,杜雍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没有被人甩支票的机会,却正在被人用道德绑架着,方心慈母亲的这一跪,无异于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逼他离开陈胭!
“杜先生,您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小胭她头脑发热,怎么可能说离开您?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被您这样优秀出色的男人追求,怎么可能放手。您是大人,难道还要一个小孩子来做决断吗?”别说让陈胭来做决定,方心慈压根就不想让陈胭知道这件事,最好杜雍来跟陈胭断,即便伤了陈胭都可以,只要能让陈胭死心就行!
“伯母您的意思是让我骗小胭?伤害小胭?”杜雍微微有些怒意,为了让女儿按照自己的路子走,她竟然不惜伤害自己的女儿?
“只要小胭以后能平平安安,我不介意她受一次伤!”方心慈坚定地说。
杜雍觉得这个女人的想法和行为也是专制地可怕,她一方面武断地认为自己一定会伤害陈胭,陈胭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另一方面又不肯直接对陈胭说,倒过来逼他做坏人,以此来向陈胭证明,她是对的,有钱的男人都是坏人,还是老老实实嫁给普通男人,才是陈胭应该过的日子!
杜雍气笑了,他刚才还对方心慈的敬重之心就这么没了,消失地一丁点也不剩。对付无理取闹的人,杜先生有的是办法!
杜雍拉过一张椅子,也不再谦逊礼让方心慈,请她安坐,自己雍容地坐着,长腿交叠,摆出了杜先生的架势,轻轻一笑,对方心慈说:“伯母,我曾听小胭说,她的父亲不仅烂赌,还很专横,家里什么都他说了算,不许别人有一句的反驳。所以小胭从小就被逼着学赌术,还被逼着四处表演,以此赚钱供他赌博!小胭说,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专横跋扈的人!”
方心慈轻轻蹙眉,不知杜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只听杜雍继续说:“小胭还说,她的母亲温柔似水,总是逆来顺受,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如果有一天她能挣大钱了,一定要把母亲接到身边,好好伺候,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方心慈抿唇,目光柔软,似有泪光闪烁。
“但是今天看来,小胭她并不十分懂您!您跟她的父亲一样,都专横跋扈,不仅对她,连她周遭的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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