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雍自那天走后再没出现过,但是他每天准时打电话过来跟陈胭视频通话,是陈胭被凌奈虐过后最好的疗伤圣品。陈胭知道杜雍是给她处理问题去了,她很想问问车祸事件的进展,但杜雍似乎不肯说,只让她专心高考就行了。陈胭也怕这件事影响了她高考的心情,只好压着不问,一切等高考和比赛尘埃落定了之后再说!
高考的前一天,陈胭的再次复查结果出来,她已经不需要住院观察了,可以回家,但近期不能有太剧烈的运动,一切都以静养为主!陈胭欢快地收拾东西,杜雍还说了要来接她出院,然而,她还没等来杜雍,却等来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妈妈?你怎么来了?”陈胭愕然地看着站在门口,潸然欲泣的母亲,手中收拾着的课本掉落在地上。
门口站着的,正是陈胭的母亲——方心慈!
只见她一身朴素,面容憔悴,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见她没有断手断脚,还精神十足,一路来的心焦忧虑终于得到缓解,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怒气!想到女儿瞒着她做了那么多事,想到她竟然不知羞耻地抢别人的男人,方心慈就恨不得狠狠打醒她!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方心慈一抿唇,紧抓着自己的小行李,快步走了进去,走到陈胭面前,怒意最盛,她高举巴掌,瞪着女儿,牙关咬紧,眼看着就要狠狠一巴掌甩下去!可是,她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怎么也甩不下来!
下来的,是方心慈的眼泪!她凭什么打女儿?她有什么资格打女儿?如果不是这样的家庭,如果不是自己的病,女儿会这么做吗?都是自己不好,都是自己没用,嫁了个赌鬼丈夫,又一身病痛,害苦了女儿!说不定,女儿就是为了家里的债,为了自己的医药费,卖身给那个男人的!
方心慈颓然地放下手,摇晃着低垂的脑袋,忍着、无声地落泪,她根本没有资格教训女儿!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陈胭被方心慈的一系列动作弄懵了,乍见母亲的惊喜也被她的举动吓没了。陈胭这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母亲的眼泪,她慌忙扶住母亲,担忧地说,“妈妈,你别这样,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胭,先让伯母坐下吧!”身后,凌奈说道。
陈胭忙不迭点头,扶着方心慈到小沙发坐下,自己蹲在母亲跟前,也焦急地红了眼眶:“妈妈,你不要哭好不好?你心脏不好,医生说不能太激动的。是不是小胭做错了什么?不要紧的妈妈,你打我,打我出气吧,我错了,我不敢了!”
陈胭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对她来说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不要再伤心落泪了。
方心慈慢慢平复下心情,接过一旁男孩递过来的纸巾,低声道了谢,擦擦眼泪,叹气说:“你这孩子,你做错什么了?说说看,哪里错了?”
“我……”陈胭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心中惊疑不定,母亲突然找到这里来,姨母也没跟自己说,是不是自己骗她说学校交流过来读书的事穿帮了?还是骗她说参加选秀是为学校争光的事被发现了?还是……自己和杜雍的事被妈妈知道了?
她不敢说,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反而惹妈妈生更大的气。她低着头,双手搭在母亲膝盖上,决定选最稳妥的说:“对不起妈妈,我没有照顾好自己,出了车祸,害您担心了。”
方心慈有一些失望,她原本是想让陈胭自己承认和那个男人的事,但是目光一转,发现一直站在病房的漂亮男孩,猛然惊醒,现在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
她叹了口气,说:“你知不知道妈妈听说你出车祸了,命都快吓没了吗?!网上报道说你被撞死了,还说你被撞得血肉模糊,你姨母打电话给你又打不通,我们都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你还有我这个妈妈吗?!”
陈胭被教训地一句话都不敢反驳,但是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网上对她这场车祸的报道,竟然这么夸张、这么离谱!
“要不是后来报道澄清说你只是皮外伤,根本没有大碍,还放出了你的照片,我只怕连玛港的船都没坐上,就活活被吓死了!”方心慈说到这,又红了眼眶,这些都是实话!当从侄子嘴里听到关于女儿车祸的报道,她是真的差点被吓死了!
“妈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网上的报道这么夸张,我也没看。杜……呃,医生说我需要静养,不允许我上网,而且我明天要高考了,这两天都在病房里复习。哦对了,妈妈,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的同学,凌奈,这两个月多亏他一直帮我学习,才让我能赶上京城的学习进度。”陈胭忙解释,然后还拉着凌奈做介绍,生怕母亲追着她不断提问。她有很多事情根本不经问,到处是漏洞,若不是仗着母亲的信任,什么学校交流过来学习,什么为学校争光才参加选秀,这样的谎言要多蹩脚就有多蹩脚!
方心慈一听,忙用纸巾印了印眼泪,转过来对凌奈微笑,真诚地感谢他:“哦,这样啊,同学,谢谢你一直帮助我家小胭。真对不起,阿姨一来就这么折腾,吓到你了吧?”
凌奈家教极好,人又长得好看,彬彬有礼的样子非常拉好感。只见他恭谦有礼地朝方心慈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简直可以去拍广告,平和地说:“没有,阿姨,我和小胭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阿姨,我给您倒杯水。”
病房里其实就有茶水,但是凌奈选择出去给方心慈倒水,明显是留下私人空间给母女俩谈话。他的进退有度让方心慈心生好感,觉得这样的男孩子真是世间少有的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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