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话迅速被苏萍萍咽了回去,她立刻把之前被苏大勇骂的那点不愉快给抛在了脑后,脸上扬起笑容来。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过去吧。”
跟着胡茹英往百货商店走的时候,苏萍萍心口的狂跳仍然没有平息。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早晚有一天,她也要住进县委家属院里,再也没人敢骂她,给她脸色看!
到时,她要叫所有人都看她的脸色,任她摆布!
***********
贺明和郭凤珍带着两个孩子在县城住了三天,就回去了。
他们走了后,贺娟又开始每天早起去看摊,让苏霞和苏云叶去上门送货。
元旦前后的北方是最冷的,这一天到了下午,北风肆虐地刮着,行人走在路上被吹得东倒西歪,路上根本看不到几个人影。
木棚子也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让人心颤地晃来晃去。
等到约莫四点左右,天蒙蒙黑了,见也没人再来买酱料,贺娟便收了摊子。
在外面坐着冻了一天,虽然有木棚子挡风,但还是冷得厉害,她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站起来缓了缓,才迈步往家走。
一路走着,不知怎地贺娟老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心里也发慌。
贺娟稳了稳心神,进了大杂院。
回到自家的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时,贺娟不由自主地往隔壁房门口看了一眼。
屋门上没挂锁,蒋宏宣在家。
她心里那点慌乱,立时转成了砰砰的心跳。
自从过完元旦从丰禾村回来,她和蒋宏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过。
偶尔碰到了,蒋宏宣也只是朝她微微点个头,便进了屋。
再也没来家里送过要缝补的衣服,也没来吃过饭。
贺娟心里清楚,蒋宏宣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在划清界限了。
虽然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心里的那股难受劲儿,却怎么也下不去。
她从隔壁屋门口挪回了视线,轻叹一口气,拧动钥匙打开了门上的挂锁。
就在贺娟将锁头从门上取下,准备开门进屋时,一条胳膊猛地横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进屋的方向。
愕然间,贺娟回过头。
在看清身后人的一刹那,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让她不受控地身体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看见我很惊讶吗?”
苏大勇阴沉着脸,二话不说猛地将她推进屋去,并随手关严了房门。
贺娟想用手挡住门,然而在苏大勇的蛮力下,根本就是徒劳的。
混乱中,她手里记录送货地址的小本子掉落在了门外面。
被狠狠推进屋,房门重重一声被关严,贺娟随着声音四肢发软。
前几天云叶告诉她苏大勇也来了县城,虽然她心里有了准备,可真见到对方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苏家的那段记忆着实太过惨痛,令她直到今时今日,见到苏大勇都还是条件反射般的恐惧。
“你要……要做什么?”
抖着嘴唇,贺娟磕磕巴巴地问。
苏大勇凶神恶煞地走上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同时眼睛朝屋内四下打量起来。
这屋子可比他们住的那间跟仓房似的房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宽敞的房间内,家具一应俱全,在一角的五斗橱上,甚至还摆了一台小收音机。
那是前段时间苏云叶和贺娟商量之后买回来的。
在买不着电视的情况下,有台收音机能听听音乐,收听一些新闻也是好的。
当时苏云叶拿出钱一共卖了两台,自家留一台,另外一台送给贺明一家,让他们带回丰禾村去了。
捧着收音机盒子,贺明一家子跟做梦似的,没想到只有大队支书家能用上的黑匣子,现在他家竟然也用上了。
贺娟反应也差不多。
自从买回来后,家里这台收音机几乎被贺娟供了起来,不仅每天都擦拭一遍,还找了块好看的布料盖了起来,生怕落灰。
“过得不错呀,还买了收音机。”
苏大勇站起身体朝收音机走过去,把那台小收音机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心里痒痒的。
他虽然在大队支书家里见过这东西,可真的拿在手里,还是第一次。
“你别动它!”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贺娟猛地冲了上去,想从苏大勇手里把收音机抢回来。
苏大勇冷哼一声,将收音机直接揣进了衣兜里。
“这东西你留着也没大用,还是给我用吧。”
见着他不要脸的行径,贺娟气火攻心。
“把它还给我!”
再也顾不上害怕,贺娟一门心思只想把收音机拿回来。
那可是花了好几十块钱才买回来的,那都是她和云叶挣得辛苦钱呀!
绝对不能让这个混蛋给抢走了!
“把收音机还给我!还给我!”
贺娟愤怒地嘶吼道。
苏大勇不耐烦地扬起手,一掌就拍了过去。
在体格魁梧的苏大勇面前,贺娟不堪一击,直接被他给拍的摔倒在地。
苏大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钱呢?看这样你过得可挺不错,应该挣了不少钱吧?赶快给我拿出来!”
贺娟气得满脸通红,曾经不堪的记忆,一桩桩的全部涌入脑海。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害了她十几年还不够,如今离了婚,都已经远远搬到县城来住,竟然还摆脱不掉他。
“苏大勇,明白告诉你,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从你逼着我离婚,把我们娘仨赶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咱们就再也没有关联了!现在,你马上从我家里出去!”
若是换了一年前,贺娟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这种话来惹怒苏大勇。
可如今,当她再次面对这个最大的噩梦时,在最初的恐惧过后,她忽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怕他了。
“你说什么?臭娘们,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本来在发现前妻过得比自己优渥得多时,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苏大勇,这会儿怒意全开,扬起拳头就要往贺娟身上砸。
这次贺娟没有再束手待毙。
她身体一滚,躲开了这一拳。
接着贺娟一抬手,拽下了摆在桌子上的针线筐,快速拿起里面的剪刀,双手紧紧握住,指向了苏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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