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三十年

“不要急，先喝水。”肖子山亲自倒了茶放到陆进面前，“没关系的，不就是个篓子，没什么难的嘛！”
又递上支烟。
“任务期间不许抽了......”
“没事吧......”
“不行......”陆进心不在焉地推开，拿起杯子：“抓紧吧，这事很重要。”
肖子山点点头，坐在他边上拿起图纸看了起来：“陆参，这篓子模样真的很奇怪啊！”
“有很多讲究的，重要农具。”
“我说怎么这么奇怪，也不是我们有用的嘛。”
陆进瞄他一眼：“全国都有用，晚上可能要播出的。”
“播出？电视吗？”
“对！所以要抓紧。”
肖子山立刻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叫来个手下：“你带两人去各科室问一下，谁手巧的，会剪纸扎花都算。”
回身对着陆进：“我再多找几个人。”
陆进嗯了一声。
没过一会，张长贵就匆匆跑来，一身白厨师装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肖主任找我？”
“张师傅，你看看这……”
“这是啥？”
“这是一个篓子，需要你帮助编出来。”
张长贵犹豫着：“可是我不会编这篓子。”
“我记得你不是会雕萝卜吗？你先雕一个大概的样子，这个图有些不容易理解，先打个样。”
“那行。”张长贵也不客气，把篮子里的东西往桌上一倒，几根刚洗过水灵灵的萝卜就滚了出来，大长的白萝卜、胡萝卜、心里美圆萝卜、长长的青萝卜。
“您没说要什么萝卜，我就各拿了一根。”
“没事，你看用什么雕，我就是要个样子。”陆进坐在边上，把图纸一展，“看仔细了，能看得懂吧？”
“大概是能看得懂，这玩意编我编不出来，雕是没问题的，”张长贵左手拿起一根萝卜，右手拿起把细刀，刷刷就切去了头尾。
又几刀，篓子外形就出来了。
“这比雕花还简单。”
“里头也要！”
“放心咧！这篓子再难，也难不过豆腐雕龙。”
这边看着张长贵进展顺利，陆进扭头对着肖子山：“弄个冬瓜吧，萝卜太小了。”
肖子山恍然：“没错没错，冬瓜比这个合适，里头还是空的。来人去弄个大冬瓜！”
…...
深城直升机场，在教练场上，来自航校的数十名官兵正围着那几架民用直升机，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要根据新教材迅速掌握驾驶这种飞机的技能。
在主场地上，呼呼风声里，两架绿色直升机起飞，直向着惠州机场而去。
飞机里主要装的是新生产出来的新键盘，完全按着习惯字母顺序排列的那种，数量是四千。
到了惠州机场，这批键盘会被分装上军用运输机，随着其它物资飞向各地，每一站都会放下一些键盘供当地使用，包括首都。
另外还有个秘密箱子，里头装的是磁盘。
…...
东楼一楼，工程指挥部
硕大的沙盘展示着深城全貌。
几个军人站在沙盘前，一人手里拿着长棍，指着中间：
“深城河在关内部分要建二十座快速桥，一百米要有一座，合计要用到钢索四千五百米，这个由花城部队完成，我们的任务是建从小梧桐山脚过深城水库的长桥。”
“要这么建那必须利用两个湖心岛。”
“有近五百米，那个桥稳不稳啊？”
“所以上级要求，先修从九尾岭到湖心岛的东区三座桥，这里距离六七十米。”
“方案是两头先做桥墩，然后钢索在这一侧先固定，再用船运过去，在那边上绞机，绞完固定，再上桥板。手册上都有！”
“一连出发去建桥墩！”
“是！”
几个军人小跑出门，呼喝声中战士们飞跑上车，车子一溜烟转出营地。
操场边上吱声停下一辆货车，货厢里放着几捆钢缆。
“倒车到楼口！”有人跑到车边上叫道。
车子慢慢倒到主楼的楼道口，李一鸣跟着周正和卢平走下来。
边上有个参谋拿着资料：“这几年深城搞建设，全国都有支援，这些就是从各地送来的材料样品。这一部分就是钢绳。”
“这个是一绳的产品。”
“一绳？”
“天斤第一钢丝绳厂的。它是39年建厂，国内第一家做钢丝绳的。”
“这些厂都是当时一绳援建的，这个是宁夏石嘴山钢丝绳厂，这个是湘潭钢铁厂钢绳厂，这个是贵州钢绳厂的，一绳当时派出大批工程技术人员及操作骨干到这些厂家指导生产，而钢丝行业到一绳学习过的技术骨干就更多了。”
“质量合格，那就加紧生产吧，正好这几个位置都有，以后发现不合格再追究责任，反正天天要检查。”
李一鸣摸了几下钢索便回身上楼。
“原来有一批三线建设停了，可以利用来做工厂，一早就发过去要的东西怎么还没回复？”
“......”
“可能名单还要等。”
“让他们快一点，全国生产布局这两天就要定下来。”
“你也不要急。”
“我当然要急！”
楼道里，房间中处处是低声细语，还有吱吱嗒嗒的动静。
吱吱是传真机的声音，嗒嗒是加密电台。
“洞幺七号资料。”
一个通讯参谋小跑过来，拿着一叠厚厚的传真。
李一鸣接过，一边走一边飞快翻看。
卢平在边上瞄了眼，上面没有一个中文，全是数字。
这是李一鸣的要求，这个七应该是李建国的笔迹，代表着国内疾病数据。
至于下面那一行行，如果不是有之前基本表，没人能猜得出来那些数字背后指代的是什么。
这个办法是李一鸣自己提出来的，只为了减少其中加密的工作量。
要知道每天这一南一北要传送的资料何其之多，如果份份都要加密，那不知道得累死多少保密人员。
李一鸣要求疾病预防中心增加监测的项目多达五百种，卢平可以想像那边是如何地鸡飞狗跳。
但目前，只能拿到这些东西。
肝炎、疟疾、丝虫病、鼠疫、流行性脑脊髓膜炎、流行性出血热、钩体病、糖尿病、风湿…...
李一鸣翻到最后，是一张白纸。
周正卢平忍到进门才看向李一鸣：“发现什么问题？”
“很多，让他们再进一步调查，好像大庆那边糖尿病发病水平略高。”
“略高......那......”
“这里数据量有点小，但也能看得出来，”李一鸣把数据点出来给两人看。
周正卢平哪看得出来，连地名都没有，也没有病名，一堆纯数据。
“你就说吧，它这个病发得多什么原因？糖尿病我知道的，吃糖太多。”周正问道。
“那可能是长期吃太好，这种慢性病不好治，胰岛素药也只能控制，发展下去并发症很多。”李一鸣看向卢平，“他们平时吃什么？”
卢平愣了下。
糖尿病，粗一想当然是吃糖太多，在全国物资都凭票供应时，有人吃糖过多这实在是有点不好理解。
但大庆不一样，其实国家物资供应就是有各种侧重，像大庆这样的工业城市，肯定是必须保障的，你总不能让石油工人喝石油吧？
人要吃饭才能干活，特别是力气活。
天天喝糖水吗？
“正常来说不至于，虽然大庆那边算是优先保障。但也不可能人人天天吃糖，不过也不好说。”
“不一定是食糖，也可能是淀粉，这里头是多糖，......”李一鸣看向卢平，“给他们供的米面都是比较好的吧？”
卢平凝神想了想：“应该是，精米白面这类一级品。”
李一鸣点点头：“人不能吃得太挑，营养均衡很重要，老是精米白面吃多了也会有问题，承受不了那么多糖份，胰岛素不足......还容易得脚气，让他们再去调查脚气。还有这些，......”
抬手提笔在纸上刷了一整页，递回给参谋：“发回去。”
参谋离开后，李一鸣转头看向卢平和周正：“资料越给越慢了，他们在想什么？”
“呃......”
“让他们快点。”李一鸣轻轻哼了声，“时间很宝贵！早点有东西生产，人就有活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