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三十年

李福兆再次走进这房间，看到的却是李建国在往墙上挂地图。
窗户那边的窗帘轻轻飘动着，不知何时开了个小窗。
他飞快地瞄了眼，发觉是张繁体版的地图，顶上印着中华民国几个字，之前的地图，是东亚这边人刻意找来的简体版。
李建国正仔细地把这张地图与之前那张挂到一起，似乎要做比照。“一鸣，你要的东西到了。”
李建国挂好地图看向李福兆，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午饭？”
“厨师做出来的小东西，珍珠丸子。”
李福兆转身出门，又抱进来一堆报纸放在门边桌上，“刚出的报纸。”
从上面拿起一个纸袋，过去交给李一鸣：“霍应东确实是喜欢足球，踢得也好，香江人称好波老细，波王东...这波就是球的意思，他现在是香江足球总会会长，自己还有只球队叫东升队......”
李福兆嘴里说着自己脑子里的资料，不住打量着李一鸣的表情，似乎很平静的样子。
李一鸣抽出里头的资料：“他赌球吗？”
“以前肯定是赌过，这几年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在香江他好像是不赌的，要赌可能也是赌的欧洲那边赛事。”李福兆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
“省港杯是他推动的？”
“是，这是当时的报道我还是让人从报社那边档案里翻出来的，那时内地刚开放，他组了两百人的观光团过去花城看球，......”
“你没去？”
李福兆呃了一声，面现尴尬：“我不是很喜欢看球的。”
李一鸣淡淡哼了一声：“这不是看球吧？”
李福兆暗暗吸了口气，无奈点头：“其实是为投资，当时内地想建八家涉外宾馆，......花城建三家，霍英东、彭国珍建白天鹅；李嘉诚、李兆基、郭得胜、冯景禧、胡应湘建中国大酒店；利铭泽、叶汉、李兆基、郭得胜、黄球建花园酒店。”
李一鸣把资料从头翻到尾，随手一放：“这里头为什么没写？”
“我以为你知道......”
“那些报纸拿过来。”
李福兆赶紧拿过报纸，李一鸣翻看了几眼，目光落在娱乐版：“这个爱美高公司你熟吗？”
李福兆探头看了看，这上面有一张男人的照片，想了想：“不算熟，这公司老细叫刘銮雄，是做风扇发的家，前年才上市，倒是给他们赚了一些钱，不过今年那刘銮雄似乎不打算再做公司，抛股抛得厉害，股价从四块跌到七毫也是过分......”
说到这时，他就看到李一鸣手指一划，把报道这一部分撕了下来，然后折成一个方块纸牌。
“有什么不对？”李福兆问道。
李一鸣手指一弹，那方块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从窗口飞了出去。
看着李福兆满脸不解，李一鸣笑笑：“这几天外面闲人很多，有人正想着什么时候来打劫，我给他们找点新目标，...你的名单弄得如何了？”
“......”李福兆伸指点了下纸袋，苦笑道，“按你的标准，这位也在名单里呢！”
…...
“重要吗？”
李国宝有些头大，他这身家地位，美女见得不少，陈杰妮虽然漂亮，但还不至于让他起色心，但若是跟李一鸣有关系，那就麻烦了。
“是一鸣吩咐过......”陈杰妮低头，手在包里掏了两下，又抽了出来，“还有照片要给他。”
陈杰妮一说照片，边上的陈查理突然啊了一声，他居然把这大事给忘记了。
“照片？”李国宝一惊，李一鸣这音容笑貌可都是国级机密，怎么这又冒出来什么照片。
“在内地照的。”陈查理说道，伸手。
当初在那小破楼前他要跟李家这父子合影，李一鸣一句话就把他给堵死了，让他去拍那些孩子和狗。
陈杰妮拿出一个信封袋交给他。
陈查理拿出一叠照片递给李国宝。
这让李国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着陈查理把照片放在桌上，他才偷瞄了一眼，咦？
哪有李一鸣？
这流鼻涕的小仔抱着狗是李一鸣童年照片？
不对，李国宝伸手拿起，翻看。
内地的旧楼前，是个院子，一个个穿着破衣服的孩子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看着正前方，都是蹲在一只大黄狗边上。
“一鸣呢？”
“他没拍啊......”陈查理弱弱开口，李一鸣要是有入框，他早就爆照了。
确认没有李建国也没有李一鸣，李国宝松了口气笑道：“这土狗是主角啊......”
陈查理犹豫了下，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个房间里，自己抛出一些小见闻，于是李国宝态度大好......咬牙笑道：“这狗叫大黄，一鸣很喜欢！”
大黄？
李国宝表情凝固。
“李生认识？”
“听说过......”李国宝喃喃低语。
父女俩一头雾水，这大黄狗这么有名的咩？
“好吧，那我再问下他有没有空。”李国宝当机立断拿起电话。
这回通了。
“一鸣，陈查理带了些照片，大黄的...好......”
李国宝简单一说，放下电话看着两人：“我带你们下去。”
“不如一起下去吧，这...我来处理。”霍应东起身说道，看看霍震亭，“左右无事。”
李国宝淡淡一笑：“也好！”
他知道李一鸣没见过霍应东，而且貌似与霍家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结”，刚才霍震亭递出的那笔记本上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他很好奇啊！
几人坐着电梯下到八楼。
电梯门开，四个西装保安迎上来，戴着耳机，一条线连到口袋里头，腰间鼓鼓。
另一个货梯处，几个保安推着一车没有任何标记的黄纸箱进了走道另一侧的房间。
看着又是戒备森严的模样，陈查理又是一惊，陈杰妮更是缩在他身后。
这父女俩万万没想到短短这两天没见，那小小少年的排场竟然大到这种程度。
“哦，老陈来了！”李建国转过拐角，笑着打招呼。
确认过眼神，还是那个人，陈查理眼睛一热，立刻上前一步双手相迎，语带哽咽：“建国！”
在沈县他捐链子跟县领导扯闲话时，都是李建国当的翻译，不过现在，他也有些迷糊，李一鸣到底是不是李建国的儿子了。
“吃了吗？！”李建国还有点不习惯陈查理这么热情。
他是主动出来迎接的，一是因为陈查理在一鸣来香江这件事上是“立了功”的，二嘛，他知道陈杰妮也跟过来，担心这香江姑娘是不是真对一鸣有什么意思，特地提前来瞄一眼。
“吃了......”
李建国目光落在陈查理后面这香江姑娘身上。
陈杰妮弱弱叫了声：“李先生。”
目光却看着李建国背后，没有那小子的身影，略有失望。
李国宝抬手介绍：“建国，这位是霍先生。”
霍应东并没有因为李建国先与陈查理打招呼而着恼，只是安静地站在一侧打量着这位李建国。
李建国笑呵呵伸手与霍应东相握：“久仰！”
久仰？霍应东心中一动，笑着点头：“李先生，幸会！”
“跟我来吧！”李建国当先引路。
五人随着李建国来到那房间，大门洞开，先看到的却是李福兆大咧咧地站在房间中间，摆弄着几个小东西。
他左边提着一个款式花哨的旅行包，右边拉着一个帆布箱子，表情很是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