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一头河马和一头犀牛在河岸的草丛里打架。
如果是陆地，河马当然不是对手，但是那里是沼泽湿地，犀牛似乎被河马巨大的嘴巴给吓住了，在河马退到水里的时候，示威性地喷着粗气。
这是一头小犀牛，它还没有认识到，别人河马只是上岸来晒晒太阳的。
一条巨大的水蟒缠住了一只鳄鱼在水面上翻滚，这意味着水中的猛兽们太多了，发生了领地的争夺。
一艘警备艇关掉了发动机，消无声息地在水面上滑行。
一头因为争斗失败，受伤的犀牛最终倒在了装有消声器的枪下，船舱里还有两头差不多原因被淘汰的鳄鱼。
这种鳄鱼虽然是被淘汰，但是却体型巨大，是天竺鳄鱼和殷地鳄鱼的杂交品种。这让江水来的江鳄只能栖息在更加高的上游。而且它们似乎也杂交变异了。又体型变得很大的，但是也有变得很小的，像蜥蜴一样生活在草丛中，以吃昆虫为生。
鳄鱼，就算是体型巨大，在这一带并不占优势。
水中的霸主就是这种四肢短小的河马。
农业司曾经有一份研究报告认为水边的水生植物多起来后，会形成泥沙和腐殖质的淤积，从而逐渐陆地化，但事实并非如此。一方面辽河的泥沙量已经很少，另外水中的生物变多，它们为了自己的领地，会不断营造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
比如河马们正在用大嘴巴拱起淤泥，把河岸和河水的界限区分得更加明显一些，避免和蛮不讲理的犀牛发生冲突。
一只误入内河的大海龟，在一个小岛上找到了繁殖地。它把那里的土地翻开，产卵，然后埋上，拍实。
一直小狐狸看着这一切，就等着它离开，然后偷吃它们的蛋。
高凤给学生讲述这一切的时候，就看了一眼混在学生中的高念容和她的导师。她们是所有的学生中，没有携带护具和武器的人。她们听课的时候也格外认真，因为如果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她们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无论怎样，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变窄，而是变宽，变深了。
以前还有偷偷弄的小型渔船在河面上彻底消失了，水生管理站的管理船，实际上就是过去的渔船，最小的也有四十米三百吨以上的排水量。警备船要稍微小一些，比如高凤要的这艘快艇也有三十五米左右。
随着河道里的水生生物增多，船舶的螺旋桨对它们的伤害也大了起来。
“在最初的几年，被螺旋桨打死打伤的很多，不过这一两年，随着水面船舶的减少。各种生物已经知道了船舶的危险性，就算是比较调皮的河豚，也知道躲开螺旋桨。”
河道里的情况，其实和海侵十分类似。只是海侵有潮汐的原因。而河道变化，除了水生植物减缓了流速，抬高了河道以外，还有水生动物的原因。
身穿鲨鱼皮水靠，携带者武器的学生们纷纷下水。他们必须集体行动，相互照应。水里最大的问题是危险你很难发现，所以需要特别小心。
高念容也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不过她没有下水，因为从来都是在森林里生活的姬嬴对水生环境连基本的概念都没有。水干扰了她的感知，失去了自己信任的感知，她很难接受。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十三四岁的孩子身材还十分稚嫩，男孩女孩的区别虽然有了，但是没有那么明显。而姬嬴的身材，要是穿上水靠，还不知道有多火辣呢。
所以姬嬴拒绝下水。
甲板上，她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水面。小孩子们准备把打死的河马套上绳子拉上传。
四艘小艇上的战士在分散在周边为他们提供保护。
而完成了讲学任务的高凤接过了高念容倒的一杯茶，坐在甲板的椅子上慢慢地喝着。
“怎么跑到辽河口来了？”
高念容道：“妹妹又不需要我，我看她没了管束，高兴得很。就正好出来长长见识。”
“你家老爹去了朔州，那里其实并不太安全。”
高凤其实是觉得高念容就算是没有在暗卫，但是却在纯阳道场，难道道场没有保护高继冲的任务？
“去朔州的不只有我爹一个，吴老头和王院长也是要去的。这么多高官去，他们管不好安全，就不用吃饭了。”高念容尴尬地坐在了姑婆的身边。
“她的训练还没完，这次是逃跑出来的。”
姬嬴科没给面子。
姬嬴知道这个小师妹是故意把她弄到水上，给一个下马威。是说自己虽然走不出建木林，但是你也不敢下水。但是那又如何？该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
高凤笑而不语。
高念容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出来休息一两天。我会很快完成自己的修炼任务的。”
高凤哈哈一笑：“那是当然，我们的县君是什么也难不住的。”
“这些猛兽一直都争斗得怎么激烈？”姬嬴随便搜索了一下远处，这种争斗就有十来处。
要知道即便是建木林，小规模的争斗很正常，但是很少有因为争夺生存灵气而造成的大型争斗。但是现在这里有，矮树丛中的狮群甚至被逼得聚集到一起，保护它们的幼崽。
发起进攻的是应该是狼群。因为它们隐藏在草丛中，狮群防备的方向也十分分散。
“当然不是。辽河平原这两年树木生长非常快，季节差异已经在变小。不过相对于南方来说，这里差异还是很大。秋冬季节，植被难免凋敝，食物减少，动物的种群数量增加，两项相加，就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高凤喝了一口茶才到：“不过现在已经是狩猎的季节了。我们的这些孩子们都长大了，能够外出狩猎。差的就是要学会哪些该猎杀，哪些不能。单位土地面积上，能够生存的生物种群是多少。”
高念容看着水中谨慎搜索的学生小队十分羡慕。
猎杀通常都是远程的，被杀死的动物不仅仅是人类的猎物，还是其他动物们的食物。所以如何宣誓猎物是自己的，具有选择优先权，如何确保在护食的野兽的嘴下逃生，而且还能欺负回去。
在这种完全野外环境，和在村落附近是完全不同的。
村落附近的野兽被欺负惯了，懂得取舍。在野外却不是，如果你不够强势，就会被兽群反欺负回来。
“看来商店里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了。”
高凤笑道：“前年的兽潮的教训大家都很清楚。今天和前年不同。我们的人口增加了很多，主要是能够外出狩猎的人增加了。别看他们只有十三四岁，但是集体行动，吃亏也吃不到什么地方去。”
话音未落，就听见小艇上的机关枪响了，密集的子弹射入水中，溅起朵朵血花。距离小艇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一条长长的水线急速移动。
海巡艇上的机关炮也想了，沉闷，巨大的爆炸声在学生们与袭击者之间筑起一道弹幕。被打得受不了，一条有小孩腰身粗细的巨蛇猛地抬起头部。不多很快它的头就被密集的弹雨撕成了血雾。
沉重的身体砸在了水面上。机关炮已经停了。惊起的鸟群飞起，在空中盘旋。原本还在争斗得野兽纷纷四散而逃。
“这么大，比建木林的蟒蛇还要大？”
姬嬴大吃一惊。
被吓了一跳的孩子们欢呼着向蟒蛇游过去。不过快艇已经跑到了他们的前面。
“这里的生物链并不完整。所以才导致了这种蟒蛇没有天敌。我们曾经引进了一种金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死掉了，不过那种大型的猛禽对孩子们的威胁也非常大。所以大家并不积极。”
地面上的猛兽有办法挡在安全区外，但是猛禽却很困难。这需要保护区的树木足够大，大到能够给孩子们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