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我并不是想做什么圣人，我也小肚鸡肠。”
高继冲苦笑了一下，向符彦卿点头致意，然后才对赵匡胤道：“太师既然亲自过来，那有些问题，我向我必须说明，这是我们会谈的基础。当然您也可以像冀亲王那样不予认可，但该坚持的原则，我们还是要坚持。就比如太师坚持皇上才是天子一样。”
赵匡胤接受了进来的医生给自己打理伤口，上药包扎的行为。
“太傅请讲。”
“在北**务院的辖区，我们有明确的规定，王侯只是爵位，没有什么特权，也没有什么封邑。所以皇上说我可以食邑多少户，我们也都是心领了。北**务院所辖一切土地以及以上的资源都属于国家，不得私自占有，更加不得买卖。我们只有使用权，而且不得转让。”
对于这一点，赵匡胤不能说什么，只要你的属下不造反，怎么做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我们坚持这一点，是因为我们认为国家需要统一，而不能分裂。”
高继冲左右看了一下身边的人，得到了非常肯定的回答。
“如村上这样的人也有，我们应当给予尊重。但是大丈夫，横刀跃马，自当开疆扩土，当万户侯也要当在外面，而不能对内欺压盘剥。一个国家应当有一个平稳，安定繁荣的后方，才能给前方最大的支持。”
高继冲叹了口气道：“朝廷的政策，是严格的郡县制度，还是相对宽松的诸侯制度，还是两者兼而有之。北**务院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请朝廷多留给国家一条路。”
赵匡胤一行都沉默着。因为理论上他们无权评论这些，而且他们确实无法给出承诺和评论。
高继冲道：“大周现在的处境，太师也都看到了，并不是那么和睦。但是无论如何，维持整体统一是必要的。我们不想再有前这一百多年的乱世了。”
王承衍问：“太傅认为该当如何？”
高继冲道：“如果可以，除了肃州，我认为尽量不要有藩镇，南北可以协商如何组建联合的政务院。皇上的权利就需要小一点。在北方，是咨议院议大事，政务院执行。军事院就是大周的枢密院，但是军事院不管民事。”
王承衍在次沉默，这恐怕太师都答应不了。更加不是他一个副使能讲的话。
高继冲一笑：“如果不行，那就只能用大唐以来建立的朝贡体系，也就是只需要认可朝廷的正统地位就够了。太师，您不要生气，因为江南冀亲王会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整个西域都会成为大周的疆域。像村上明诚这样的万户侯会越来越多。您可有更加好的办法？”
赵匡胤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能够定的，还要皇上圣裁。”
赵匡胤看着渤海的那些官员脸上的讥讽之色心里不舒服，但是他们没有像柴宗谊那样挑衅，他也不好发火。
“太傅，我这次来，是想请太傅进京，毕竟您是太子太傅。虽然皇上年纪小，没有子嗣，但是这教化之责还是要尽到的。”
赵匡胤见对面没有说话，就继续道：“关于学生留学，不仅是肃州需要，大周也需要。工业也是一样。皇上对机器非常感兴趣，所以想在镇江再建一个机器局，皇家机器局，与工部机器局分开。”
高继冲笑着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赵匡胤也笑了：“我来的时候，见到了渤海产的轿车，还有列车与客轮。这些都非常先进。我也了解了一些，列车和客轮需要花很多银子。大周暂时做不到。不过运输车辆现在是大周主要的运输工具，非常方便。”
气氛缓和下来，吴夏和**等人就开始松口，王承衍和范旻也拿出了实现准备好的条件。
赵匡胤不仅仅想一个机器制造局，更加重要的是想利用这些机器改造大周的水泥厂，纺织厂和陶瓷厂。这些技术过去之后，也可以改造自己的枪炮厂。
与渤海还存在大量的冷兵器不同，在见过战车团的威力之后，大周普遍的将领认为，火器才是未来战争的利器。赵匡义在几次进攻荆州油田失败之后，开始拼命改进自己的枪炮，特别是能够速射和转移的火炮。
赵匡胤虽然默许弟弟和李运之间的争斗，但是对战争模式的改变也是非常清楚的。他怎么说也是一军统帅。
王承衍甚至认为大周军队的枪炮装备起来，训练好了，能够击败渤海。因为渤海擅长利用环境作战，可是种树很难，几十年长不大。砍树半个时辰就够了。失去了森林的保护，渤海的军队再厉害，也经不住火炮群的轰击。
赵匡胤深以为然。
渤海王应该是有所防备，所以他们没有答应直接给成套的机器，只答应按照大周匠师的需求定制机器，而且价钱不菲。
在登州和泰州，当年和先皇约定的学校也还在办，开封、西京蜀郡的学生也都在哪里学习。
特别是登州的工业学校和商业学校教育水平很高。不过那些属于军事院管理，涉及军事机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所有的课程都能上。
“对于江南的学生，泰州和登州的学校近，教育质量不低。不过留学生，不能享受拥有北方户籍的学生的免费教育。费、学杂费和生活费都需要自己解决。这些地方确实有学生可以做工的地方，不过需要自己去找。”
高继冲笑道：“我们的教育宗旨，始终是以事务为主，多一些锻炼对孩子们都有好处。所以还请来留学的学生家长们不要心疼。”
“那是自然的。玉不琢不成器。先生就是打都是打得的。”
赵匡胤笑得很开心。因为他能够感觉到高继冲释放了最大的善意。
渤海方还提出了要支持建设一些商贸口岸的问题。除了沿海，内地也建议设立一些。
这些口岸城市，渤海可以提供建筑用的钢材，大周暂时还做不到，但是可以用矿山的矿粉来交换。渤海的规划院也可以为这些口岸设计单独的高层建筑。不过城市布局，还有水泥等等，大周需要自己生产。
这些口岸是商人们需要的，现在渤海、大周、南汉还有殷地的商人数量非常多。他们有钱来买房子居住，也有能力通过做生意来生存。他们能够带动区域的货物流通，老百姓也能够获得实惠。
“江南和中原是大周腹地，就是大食商人也是非常向往的。这些商人运送货物，能够减少很大的，我们对于冀亲王西征的成本。事实上，冀亲王拿下肃州，正是商人承担了后勤补给的任务。”
高继冲就笑着向赵匡胤介绍刘铣：“这是我们商司的司长刘铣，在太原驻守了一年，要是按照大周的规矩，这位应该是北汉王了。正是刘司长组织商户们完成了这一工作。肃州才在苦寒的冬季，老百姓的生活不仅没有受苦，还勉强算是富足。”
刘铣笑道：“所以冀亲王敢和您翻脸。”
高继冲耸耸肩：“冀亲王随时都能和我翻脸，他是我的长辈，让我闭嘴，我还不是只能闭嘴？”
这次连符彦卿都笑了。
高继冲对赵匡胤谦逊地道：“我们北**务院，没有和肃州或者江南对立的心思。不过皇上虽然封我为太傅，但是他不是还小吗？教化谈不上，北**务院会尽力半教育就是了。至于是不是去金陵，我们以后再谈。太师，您看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