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耿先生她们还是留给了高继冲与符金定单独相处的时间。
只是高继冲似乎回避着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谈事情的时候比较多。更加像同事，而并非情侣。直到陈抟老头吧所有人都赶开。
“这是间伐之后留下了两株古树......”
其实这是三株古树长在一起的，中间小的那株北砍掉了，但是树根还在。见到符金定的眼泪掉了下来，高继冲就不说不下去了。
符金定就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默默地哭。
自从王婉容去世后，她就一直在煎熬。这个时间太长了，熬得太辛苦，现在她有些熬不住了。
这是高继冲第一次见到她哭，因为平时她都是很坚强，脾气也不是太好的样子。现在他知道，其实那都是她的表象。
从王婉容去世之后，高继冲的身高再一次停止了生长，现在不过一米六六左右的样子。但是符金定有一米七三的样子，而且是最近一段时间长长的。常年习武，不是那么讲究身材，因为当初王婉容也不讲究，所以符金定的身材非常健壮。
身高提升后，她脸上的婴儿肥就消失了。最关键的就是，她坚持小容养正气的时候，自己也以身作则。说是养正气，其实也是坚定自己的内心，不至于在长时间的煎熬中垮掉。所以至少在外面看来，符金定是强悍的。
高继冲的身体暴瘦，大多数时间都显得很理智，但是不能否认，除了给学生讲课和议事，他几乎都不太爱说话。就是和小容在一起的时候，笑容灿烂，然是仍然话语很少。
高继冲的这种习惯也影响到了小容。小小年纪的她学会了观察和思考，语言能力是在和符金定与高仲钧一起的时候学的。
符金定看起来很强悍，而高继冲却好像随时都会崩溃一样。但现实是正好相反。
“我知道，我知道。”高继冲轻轻拍着其实比自己要高的女孩子的背。
“我知道你很辛苦，也知道你对我很好。有时脾气大一点，也是我的不对。”
符金定一边默默地哭，一边说：“我知道不应该和王姐姐抢，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她已经走了，回家了。我们的日子总得过下去。”高继冲叹了口气。
“可是就算是她走了，我还是抢不过她。”符金定擦了一下眼泪。
其实算起来，两个人年纪都不大，符金定要大一岁，但在后世，也不过是上高中的年纪。只是在这个时代不一样，十四五岁成亲的很多。在渤海，虽然提高的适婚年龄，但是十六七岁毕业走向社会，成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高继冲有时候看着符金定也觉得心疼，实际上整个渤海的孩子，他看着都心疼。苦难和国家需求，逼得这些孩子过早地成长，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好了，抢不抢得过，她也回家了。她走的时候，把我交给你，你不会不管我吧？”高继冲像在哄一个孩子。
符金定再一次抹了一下眼泪，抬起身道：“我不管你了吗？是你自己不管自己。你再瘦下去，身体垮了，我们怎么办？”
高继冲看了一下自己的身材：“我觉得我现在很好啊，以前是背师父和师娘骗了。才练成那种身材。”
符金定就不高兴地道：“两位真人是为了你好。”
高继冲举手投降：“我知道了，知道了，但是我觉得还是现在要好一些。你别担心，我身体好得很。”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胸口：“好了，我估计我娘过些日子就会过来，到时候把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定下来。”
符金定又忍不住要掉眼泪。因为这是第一次高继冲像个未婚夫或者丈夫的样子。
“小钧年纪大一些，但是他懂事。小容从小就是你带，现在也快要懂事了。我想在她两岁之前，我们成亲。免得她大了，变得不听话。”高继冲替她擦了一下眼泪。
符金定白了他一眼：“小容比你听话。”
高继冲就笑道：“还有，别老是对我发脾气。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比小容现在可欢快太多了。满船人，就数你最漂亮。”
符金定再次挣脱他的怀抱：“人不会长大的吗？”
高继冲只能牵着她的手笑。
符金定和王婉容是不同的，王婉容虽然也吃醋，但是她会顺着你，把一切苗头掐灭。她像大姐姐一样抚平一切，有一种心灵的契合。符金定是独立和带有一定对抗性的，她还处理不好两个人之间分歧和矛盾。
高继冲的心理年龄大太多了，所以只能他来多包容一些。
“这树有好几百岁了吧？”高继冲抬头看着一片嫩绿的树冠。
“几百岁，我们能够相伴到老吗？”符金定觉得现在自己的内心从来没有这么脆弱。
高继冲心里一痛，他和王婉容从一开始就是试试看的态度，从没有提起和允诺相伴到老的事情。有时候，短暂的一生，也是一生。但是这话不能跟符金定说。
“能够相伴几百年也是好的。”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话，符金定明知道有歧义，还是感觉到了幸福。她笑了，很开心。
“今天穿的衣服不好，上面有一种菜的嫩芽，泡起来很好吃。”
符金定指着古树树杈上的一种蕨类植物。
“你今天穿得很漂亮。”符金定这几天确实都穿得比较休闲。平时都是里面系着武装带，携带着武器，外面随便披件袍子。渤海的女孩子，头发大多数也剪短了，有些像后世的模样。大多数时候都挽一个简单的发髻，符金定今天是散开的，很是动人。
符金定不理会他敷衍的话。
符金定其实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平时两个人的时候，她也会偶尔脱掉外袍，展示一下身材。但是这个人顶多眼睛会扫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他说的这话是完全不能信的。
“漂亮又不能当饭吃。”符金定把衣袍整理了一下，然后飞快地上树。
高继冲也想帮忙，发现自己的衣服实在是不是为爬树准备的。而且他练得都是脚踏实地的本事，像符金定这样轻松飘逸是一定做不到的，他可想像狗熊一样，那太难看了。
高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扬了扬手里的蕨菜：“差不多就下来吧，我已经采了很多了。”
她说话的时候，还瞪了高继冲一眼，意思是，高继冲没有把这姑娘搞定，等一会儿要挨收拾。
高继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不去解释。
等符金定下来的时候，一帮人才笑嘻嘻地跑过来。
“抱抱，我也要。”
小容抱住符金定的腿，指着树上。很显然，大家都躲在远处关注着这边，一切都看见了。
符金定脸色通红，但是却一本正经地道：“你要跟着陈爷爷学好了本事，自己上去才行。”
小容回头看正慢悠悠过来的陈抟：“爷爷不会。”
大家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