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二对这些说媒的事儿也是见多了,这种恭维话更是听听,自己家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行了晚辈礼,谦逊道:“先谢过婶子了,只是小子暂且无心婚事儿,一心为朝廷效力,若是有一天遇到心仪的姑娘,定会请了婶子来帮忙呢!”
谦逊懂礼的年轻人,最得中年大婶的喜欢了,媒人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迭声的答应着:“好,二少爷可要记得老婆子呀!”
“一定,一定,婶子请吃茶,我去书房还有事儿,恕不奉陪了!”
屠二再次行了礼,走出屋子,身后还能察觉媒人灼热的眼神。
孙氏打发走了媒人,呆立在屋檐下,久久无语,直到小孙女屠欢欢来拉她去吃饭,才回神!
“奶奶,您不高心吗?欢欢给你吃肉肉,奶奶别生气啊!”
欢欢今年八岁了,小大人死的,懂事儿又乖巧,真真是孙氏的贴心小棉袄!
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儿,孙氏心里的烦躁郁闷,顿时消散!
“奶奶看着我家欢欢,什么气都没了,肉肉奶奶收下一半儿,欢欢吃一半儿,咱们一起吃,多吃点儿长得高呀!”
吃饭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儿子大了,心里有主意,说的多了,除了惹他厌烦,一点儿用都没有,不如安安生生吃顿饭!
否则你连人影子都摸不到。
真正有良心的,你不说,他心里也会愧疚的!
屠二此时就是这样,看着母亲眼神都不给自己一个,只顾着跟侄女儿说话,知道她心里不舒坦!
“母亲,今儿的清蒸鱼吃着挺鲜美,您多吃点儿!”
说着帮她夹了刺儿少的肉,孙氏没拒绝,只是道:“这心情不好,龙肝凤胆吃着都不香,你的孝心母亲收下了!
得亏有咱们欢欢陪着,要不然这日子呀,过的真没劲儿,老了老了,还不能享清福,都是命呦!”
屠山看着儿子讪讪然的脸色,摆起父亲的威严:“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家立业,父母才能放心,你学业也学完了,官儿也当上了,老不成亲,容易让人说三道四,心里到底怎么个想法,也不肯说,我们做父母的怎么能放心的下!”
屠二只是闷声吃饭,心里酸胀难受,他也明白,自己应该放弃的,毕竟她现在身份超然,又嫁给喜欢的人,跟他的世界完全是不同,再不是以前那个挨打受气,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
当初年幼时许下的真挚誓言,也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可她从未当真,还笑话自己小孩子性子!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许是想亲自问她一句,也或许是想知道她真的过的幸福,也就彻底死心了吧!
孙氏冲屠山眨眨眼,没让他继续说,心里暗暗叹口气,有些事儿只能他自己想清楚!
一夜无话,生活还得继续!
第二天屠二下了衙,看到满院子的箱笼,母亲笑容满面的指挥着,这是要出远门儿?
屠二很是意外,没听母亲说呀!
孙氏冲他招招手,领着他回屋里说话。
“知道谁给我写信了吗?”
孙氏满脸神秘,眼底的惊喜掩盖不住!
屠二福至心灵,“是贵姐儿吗?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怀孕了,家里没有可靠的长辈,这不,让你阿娘我过去呢,你说说,这是不是把我当长辈依赖呢?”
孙氏怎能不高兴?原以为贵姐儿认了亲人,就是高门贵女,跟他们是天壤之别,哪儿还用得着自己这个卖肉的老婆子,不给她添乱已经不错了!
所以孙氏从未想过去攀亲戚,她有自己的尊严和骨气,不想被唐乐乐觉得自己贪得无厌,仗着那点儿恩情,死命为自家筹谋!
何况这些年,乐乐已经帮自己家很多,谁对谁有恩还不一定呢!
没有他,屠家说不定还是个屠户呢,更别说小儿子科举当官了呢!
可此时唐乐乐让她帮忙带孩子,这是把她当长辈依赖呢,全无一丝利益,只说感情,怎不让她惊喜万分?
以前她就有种把乐乐当自家女儿看的意思,只是人家认祖归宗,身份超然,她要是还那么想,就是厚颜无耻,沾她便宜呢!
打心眼儿里,孙氏还是把她当自己孩子惦记着,现在唐乐乐主动跟她联系,孙氏一颗心,犹如泡在温水里一般,暖洋洋的,舒坦的不得了哟!
屠二也很高兴,同时也有些怅然若失,:“怀孕了?很好啊,阿娘正好去帮帮她,想必她也正需要人手!”
“你懂什么?堂堂国公府和侯府,还能缺了伺候的人?
这不是因为国公夫人快临产了,不好走动,才让阿娘去的吗?
女人怀孕,都会依赖亲人,跟伺候不伺候的人手没关系!”
瞧这外面没人,低声道:“有些话阿娘跟你透个底,你谁也甭跟谁说!
贵姐儿说阿娘若是舍得,就把临安的铺子产业都给卖了,举家迁移过去,有更好的前程等着咱呢!
阿娘已经决定了,跟着你阿爹,我们这一去,怕是难回来了,这个家就剩你了,你不想娶媳妇儿,也没人逼你了,将来有合适的人,跟娘去个信儿,娘再回来给你操办婚事儿!
行了,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且有的忙,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孙氏轰苍蝇似的把他撵走,让屠二觉得,自己怕是捡来的吧?
亲爹娘就这样把自己丢下了?
孙氏撇撇嘴,不想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无非是怕贵姐儿过得不好,他放心不下!
也不想想,她从小就聪慧,那时候就把世子爷捏在手心儿里,现在更别说有厉害的娘家撑腰,能过的不好吗?
怕是不要太好,你那点儿本事,就是她真的需要帮助,你又能做什么呀?
把你的骨头都拆了,都不够人填牙缝儿的!
做人,最重要的是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掂量清自己的本事,别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
许是孙氏的目光太过直白,屠二心里升起一股自卑,慌忙回书房,不想被老娘鄙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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