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乐又指点了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谢绝了屠家的留客,坐上租来的马车去了道长那里。
她刚离开,华哥儿恰好从巷子里走出来,面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同时满是羡慕地看着忙碌的屠大。
他们年纪相当,从小也是一起玩儿到大的玩儿伴儿,后来屠大帮着父亲照顾摊子,继承家业,时间少了,也就慢慢疏远了。
华哥儿没想到屠家会突然时来运转,就算以前屠大继承卖肉的摊子,也和自己距离不大,将来自己也会继承父亲的买卖,可现在屠家有了两样吃食买卖,发达是迟早的事儿,怎不让他嫉妒?
少年的自尊很受打击,华哥儿脸色沉了沉,说起来屠家卖了那么多年的肉,早想不起来卖卤肉,怎么会突然开窍了?他直觉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卤煮已经买完了,卤肉还剩下一点儿,不过没关系,正好晚上加个菜,屠大正要合上门板,准备关门,看到华哥儿走来,笑着打招呼:“华哥儿,你这是去哪儿?天色不早了呢!”
华哥儿不见外的帮他做事儿,很热情道:“这不是来找你的啊,请你喝酒去,说起来咱们好久没说说话了呢,你不会生意做大了,嫌弃兄弟了吧?”
屠大是实在性子,加上他是贵姐儿的表哥,怎么也要给点儿面子,赶紧道:“看你说的哪里话,等我跟阿娘说一声啊!”
孩子也需要自己的交际,孙氏没有拒绝的道理,剩下的卤肉麻利切成片,让他带着加个菜,华哥儿家也不富裕,叮嘱他别让人家掏钱。
孙氏送儿子出来,看着华哥儿的背影带着颓然,忍不住叹口气,守着金山不自知,赵家人要是好好对贵姐儿,早发达了,哪儿轮到自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能怪他们自己作死,孙氏才没那闲心去管他家的事儿,出了力人家还不定会领情。
华哥儿和屠大来到一家小酒馆儿,要了一碟子花生米,简单炒个菜,配上屠大的卤肉,一壶便宜劣酒,两人喝了起来。
华哥儿吃了一筷子卤肉,赞不绝口,开始试探他的话:“以前你家怎么没想起来做这些吃食买卖?这手艺从哪儿学来的?谁家要是有这独门秘方,还不得藏着掖着,肯定废了不少劲吧?”
屠家人早就对外统一口径,自然不能把贵姐儿推出来,“一个远方亲戚给的,要不是他身后无人了,也不会便宜我们,喝酒,喝酒,不说这些,我阿爹说那家亲戚忒惨了,简直是闻者落泪,阿爹给他办了后事,得了这些方子。”
“原来是这样呀,你家要走运了,真是羡慕你,说不定几年之后,你就是少东家了呢,我想请你喝酒都没资格,哎,我打算过了年跟着阿爹出门,老这么在家闲逛也不是个事儿!”
华哥儿是真的郁闷,一口喝干酒水,脸色发红,神情蔫蔫的,一点儿少年的朝气都没有,像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心如死灰一般。
屠大很同情他,比起自家还不如,有那么个声名狼藉的姑姑,谁肯把女儿嫁给他啊?
忍不住提点他道:“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劝你一句,当然,听不听在你,以后对贵姐儿好点儿,她是她,赵碧如是赵碧如,说起来她才是可怜呢,能活到现在,真是菩萨保佑呢!”
华哥儿有些惊讶,想起现在贵姐儿的变化,和以前比起来,换个人似的,赵碧如都拿她没法子,哪儿像以前,只会缩在角落里哭,跑都不会跑,让人又可怜又怒其不争!
他以为屠大的意思是贵姐儿攀上了贵人,肯拉扯自己一把,就能拜托现在的困境,敬了他一杯,道:“我记下了,多谢你提醒!”
心里有了方向,心情好了一些,忍不住调侃道:“你这牙现在白的能反光,整个人显得特清爽,以前大家都这样,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看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跟你说话了呢,一张嘴生怕熏着你!”
少年人都喜欢显摆,这个不是什么秘密,屠大拍着胸脯道:“这算什么?你想有一口干净的牙,找我就是了,是用家里的猪毛做成那个叫牙刷的东西,沾上牙粉,早晚刷两次,不出几天,你也会像我这样!
等回去你我送你一个就是了,当时做了不老少,仍在家里呢,不是什么值钱物!”
华哥儿大喜,“多谢你了,不愧是好兄弟呢!”
一顿酒喝完,两人的关系亲近很多,勾肩搭背地回家了。
唐乐乐早把舅母一家抛在脑后了,他们就算帮了自己,可也有限,她也能感受到舅母隐隐的厌恶和无奈,除非得以,她应该不想见到自己呢!
毕竟不是原主,感情有限,唐乐乐也不指望他家人能多喜欢自己,也就不主动往前凑了,省的彼此都不自在。
看到道长臭着的一张脸,唐乐乐小脸笑开了花,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身后要是有条尾巴,肯定能摇的人眼晕。
“师傅呀,可想死徒儿了,您老人家这几天还好吧?”
老道哼哼冷笑:“如果没有不听话的徒弟,我会更好!”
“谁不听话了?徒儿这不是忙着呢嘛,可没忘了师傅,看,给您带来的好吃的,保证您吃了,比当道尊都舒坦!”
老道早闻着味儿了,不过得端着架子,师傅要有师傅的样子,就这惫懒的徒弟,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再给她点儿好脸色,还不得上天啊?
“休要拿祖师开玩笑,要心存敬畏,就算你没学道家的典籍,也要尊敬道祖,明白吗?”
“明白,师傅说的对,您吃着,我给您背医书,吃完了您好有力气教训我哈!”
道长无奈摇头,这徒儿是自己见过最聪慧的孩子,记忆力好就不说了,对医术的理解也很通透,偶尔提出的见解自己都很佩服,只是这惫懒的性子得改改,聪慧的人大多缺少毅力,他得时刻敲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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