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丑妻

夏曦来到店外。
窦老爷立于门前，四十多岁的年纪，慈眉善目，锦色衣袍，身旁跟着管家。
看夏曦出来，客气拱手，“窦某冒昧上门打扰，还请夏娘子不要见怪。”
“窦老爷客气了，不知窦老爷上门，有何要事？”
窦老爷眼光转了下，看着一旁排队的人，笑着询问，“不知我们可否找个清静的地方说。”
夏曦后退一步，让开身体，“窦老爷，二楼请。”
夏曦和他素来无交集，唯一的就是收拾屎尿的事。
窦老爷抬脚走进店里，看到螺旋楼梯的那一刹那，眼中闪过惊讶，“早就听说夏娘子这酒楼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窦老爷过奖了。”
夏曦领着人来到楼上，找了楼梯边的雅间坐下，倩儿让人给上了茶水。
“窦老爷今日上门是……？”
夏曦开门见山。
窦老爷呵呵一笑，捋着自己并不长的胡须，“前几日，师爷找我，说让我把这平阳县里人的屎尿分一半出来，我当时并不想应，可师爷说夏娘子和县太爷情分非常，我不得已让了半年的出来，后来听说您想出了其他的办法，已经解决了，我便厚着脸皮上门，想着让夏娘子把那半年的再让给我。”
说完，怕夏曦误会，解释，“夏娘子有所不知，我家中有良田千亩，十分需要这些，不知夏娘子可否让给我？”
“可以。”
夏曦应的痛快，自己只有几十亩荒地，比起窦老爷的千亩良田来说，不足几十分之一，更何况，自己当时也是欠考虑，从窦老爷手中抢来的，既然窦老爷亲自上门，给了这个人情也好。
没想到夏曦会应的这样痛快，窦老爷很是意外，“多谢夏娘子。”
夏曦摆手，“不必！不过，我答应师爷每个月出人工费，外加十两银子，这些窦老爷要给我。”
窦老爷微微一愣，然后笑着道，“应该，应该。”
……
外面，张爷站在门前，依旧是面无表情。
宋明几个站的远远的，没有过来，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你们说大哥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当然是不高兴，你没看到他今天脸色更难看了吗？”
“没看出来，我倒是看着他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去去去，你个憨货，两个眼珠子就是用来喘气的。”
宋明说他。
张奇不服气，“你的才是用来……”
话声在不经意的朝那边看了一眼后顿住。
“怎么了？”
张奇朝着那边指了指。
三人齐刷刷看去，凤儿正远远的朝着这边而来。
宋明睁大眼，“我滴个亲娘啊，这是来找大哥的吧？”
“废话！”
这次轮到张奇说他，“不是来找大哥，还是来找你的？”
“那我们要不要……？”
他这话落，另外三人齐齐后退了一步，将他晾在原地，“要去你去，我们不去。”
再怎么着，凤儿现在已经是张爷的未过门的媳妇了，拦着不让见人，他们可不敢。
宋明挽了挽袖子，“你们这几个怂货。”
说完，抬脚，就在几人以为他上去拦人时，他却脚步一转，去了张爷面前。
张奇几个，……
宋明带着调侃的话声飘进耳朵里，“大哥，凤儿姑娘来了。”
张爷早就看到了，站在原地没动，闻言淡淡看他一眼。
宋明被看的心里发毛，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心里嘀咕，他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凤儿大大方方的走过来，眼睛里有血丝，到了张爷面前，也不扭捏，把自己昨夜连夜做好的鞋递给他，“你脚上那双旧了，我给你新做了一双，你试试，合适吗？”
宋明看张爷。
张爷缓缓伸出手，把鞋接了过去，说了一句，“你等着”，便转身去了后院。
宋明，……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请人进去吗？这把人晾在外面算怎么回事？
凤儿到没有觉得什么，她本想着把鞋送去家里的，想着这个点他在这边，便过来了。
张爷很快出来，脚上穿着新鞋，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很合适，谢谢。”
凤儿露出一抹笑，“合适就好，一会儿我会扯点料子，给你做两身衣服，你喜欢什么颜色？”
张爷不嫌弃自己爹有病，应了这么亲事，凤儿欢喜的一夜没有睡着。
她这么个大姑娘还没有说上婆家，纵然是受了家里拖累。
可还有一点，就是她每次相亲的时候都会把自家的条件说出来，和昨日一样表明以后不会不管家里的，这也让很多人打了退堂鼓，本来谁家的日子也不富裕，再摊上一个病人，日子会更加不好过的。
张爷言简意赅，“青色。”
没听到另外一个，凤儿笑着问，“还有呢？”
“没有了，只要青色。”
“好，我这就去扯料子。”
“等一下！”
张爷转身进屋，很快打包了两个菜出来，递给她，“这个，你拎回去吃。”
凤儿慌忙摆手，“不用，不用。”
“拿着吧。”
张爷又往前递了递，“都是不辣的，回去拿给伯父吃。”
凤儿后退了一步。
“拿着。”
张爷上前，抓过她的手，把菜递到她手里。
晴儿今日走着过来的，刚拐过弯，便看到了这一幕，脚步又退了回去。
凤儿脸有些红，抓紧手里打包的菜，小声，“那、那我走了。”
“嗯。”
凤儿转身走，脚步快了一些。
宋明扯张爷袖子。
张爷看他。
宋明朝着凤儿走的方向努嘴，“大哥，你去送送啊。”
“不用，她迷不了路。”
宋明，……
……
夏曦送窦老爷下来，看他上了马车。
马车上，坐在前面的管家半侧着身子，朝着车内说，“老爷，没想到夏娘子这般好说话。”
“是啊，我也没想到。”
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一个妇人，能在短短的半年内，在这平阳县城站稳脚，确实有不寻常的本事，记住了，以后不可招惹。”
“是。”
管家小声的应。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管家一个没坐稳，差点摔下去，一把扶住车棚，惊魂未定，张嘴训斥车夫，“你怎么赶的马车……”
凤儿正拎着菜走着，马车从她身边过去，闻言朝这边看了一眼。
管家正好看到她的样貌，训斥声戛然而止，眼眸不可置信的瞪大。
“怎么回事？”
窦老爷微沉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
“老、老爷……”
车夫还没有回话，管家微颤的声音先响起。
“我、我、我……”
管家还从来没有这样过，窦老爷掀开车帘，“怎么了？”
马车已经从凤儿身边经过，管家脖子还扭着朝左后方看，听窦老爷问他，才转过头来，“老爷，那、那、那个姑、姑娘长的和夫人好像。”